白桃与汶雏对视一眼,方才就听他说什么宫中、太医的,他竟然是当今太子江汎。
只可惜柳清芳不为所动,“多年未行过医了,还望太子不要嫌弃民妇医术粗糙才是。”
“夫人过于谦虚了。便是那宫中最好的太医,医术恐怕也不及夫人一半。也怪不得,夫人能有温姑娘这样一个……”
“好啦!”温初白听他又要夸自己,便拿着那沾了酒液的毛巾一下盖在了江汎脸上,“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等下乖乖喝药!”
瞧她往人头上蒙白布,柳清芳瞪她一眼,“阿白!”
温初白笑嘻嘻的,“开个玩笑嘛。”
江汎也笑着,“无碍,闹着玩。”
柳清芳开的药效果的确斐然,说是七天,实则短短五天便没了之前那角弓反张、牙关紧咬的症状。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那嬷嬷也在这几天来了,许是急着要讨汀贵妃的欢心,再加上多次在店里买过面霜,拿香囊的时候便毫无怀疑,甚至瞧见多准备的几个后满心欢喜,许诺了白桃之后多在宫中给她宣传。
一切顺利得出乎温初白的预料,就是这江煜……温初白望着头顶的明月。
都七日了,怎么还没有找到我……
七日到了,江煜被从水牢放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头发还未干透,身上却盖着一床足有一拳厚的棉被。
阚阳在一边立着,“这七日我故意从未去看你,就是想让你想清楚,这楼主之位,你要还是不要?”
江煜唇上没有丝毫血色,“徒儿想清楚了……”
“阿阳。”吾正从门外走来,“他这会儿还发着热,脑子一团浆糊,你问他什么他能答出来?”
阚阳瞧他一眼,一言不发。
“先养病。”吾正走到江煜床边,居高临下地冷声道,“好好养病,身体好了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哼。”阚阳瞧吾正这样说,觉着他站在自己一边,拂袖走了。
“吾叔叔。”
吾正给他接了杯水,“还没想通?”
“杀母之仇……”
“我知道。”吾正点点头,“但你也要理解阿正,带着仇恨坐这个位置,是坐不住的。公正二字,不仅在训诫中写着,更应在心中刻着。”
江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什么是公正,我们的存在就公正吗?虽然我们封存了大量可能为祸人间的东西,但是……”
他从床边拿出一支金属小盅,上面带着两条可以拨动的小柄,他轻轻拨了其中的一条,那小盅便响起了一首坑坑巴巴的曲子。
那曲子听着耳熟,是当初温初白在明月馆弹给头牌姑娘的那首。
而当时温初白听见的那一声轻响,便是他拨动了这留音盅的收音柄时发出的。
“这是公正吗?我们收集了这些东西,却也将其中一些为己所用,虽然它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这是公正吗?”
吾正动了动唇,叹了口气道,“公正,只有相对的。阿阳的其他你没学会,倒是死脑筋学了个十成十。”
他说完这句,将水杯朝他身边放了些,抬腿走了。
房间里只有那留音盅悠悠地放着那不成调的曲子,还有江煜疑惑的声音,“相对的……?”
他还没来得及多加思考,重康忽然进来了,“主子。”
“怎么了?”
“皇城……” “什么?父皇得了重病?”
当归面霜铺里,温初白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是。”江汎面色带着忧愁, “我今日入宫, 本是想与父皇辞别, 哪成想,父皇竟已病入膏肓,也怨我, 我平日里在皇宫呆的不多, 竟不知父皇是何时生的病。”
温初白思忖片刻, “太子哥哥, 你先别担心, 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江汎问完,忽然想起温初白乃是重生之人, “难道说,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