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缜哪里见过此物,初时讶然非常,脑中还记得不能露陷,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待见到霓虹时,又十分惊喜,转头小声问谢九渊:“这可是……鲸?”
它这样庞大,似乎一个翻身都能掀了船,令顾缜话语中都带了对自然的敬畏之情。
他们船后跟着的那艘渔船,上面的渔夫已是跪下对着鲸恭敬叩头了。
“是”,谢九渊反握了他的手,温言解说,“听水师的将领们说,这鱼性情还颇为温顺,并不害人,无需紧张。”
顾缜哭笑不得,“这,怎么能叫鱼?”
谢九渊搂着他,指着缓缓游走的鲸比划,一本正经似的:“这个形状的,不就是鱼么,大不了巨大一些罢了。”
道理倒也是这么个道理,顾缜好笑:“这都是‘大不了’,还有什么‘小不了’。”
谢九渊一挑眉看他,那眼神跟登徒子也差不到多少,顾缜简直是拿他没办法:“九郎!”
“冤枉,我可什么都没说”,谢九渊是故意逗他,见人要恼,赶紧指着远处的海岛解说,“那里就是修筑了工事的空心岛,那次……”
在海上绕了一圈,因为谢九渊说今日立冬,立冬后是“雉入大水为蜃”,蛤贝正肥美,中途停留让特地雇佣来的渔夫帮忙捕捞了些海味,太阳有西落的意思时便返了航。
上岸后,跟着巡航警戒的那两艘船上,有兵卒跟了过来,说是顺手也捞了些海味,有几样肯定是好吃的,特地拿来给谢将军,也算是他们给佳人的见面礼。
这点东西收不收倒无所谓,谢九渊听这帮滑头悄悄说“嫂夫人”,也就顺水推舟地收下了,顾缜倒不生气,只觉得九郎这点小心思可爱得紧。
回了别庄照样是谢九渊下厨,也都是很简单的菜式,卜羲朵和阿大兴致勃勃地搬来了铁架子,摆满了蚝贝,用炭火拷着,待开壳了再撒上葱姜调味。更嫩一些的海味清洗开了壳,调味后进蒸笼蒸着。虾贝时蔬煮了道汤,另外给顾缜做了道上汤玉白菜,晚膳就齐了。
刚捞上来的海味到底是鲜得地道,这一顿,有谢九渊伺候着,顾缜吃得更舒服,只管动筷子。
唯一遗憾是谢九渊怕明日赶路难受,没让顾缜喝酒。
到夜里,顾缜就明白为什么宫里规矩不让多吃海味了。
云收雨霁,顾缜趴在谢九渊身上,动都不想动,回想今日经历,才知人间烟火、家常滋味,但又想到如此寒天,平头百姓还是吃不上海味蔬果,一时又怅然。
谢九渊一眼就知他在想什么,还能多想,证明还不够累。
次日午后,谢将军离了别庄,抱着佳人上了马车,马车徐徐而行,深夜才进了京城,先进了宫,后回的谢府。
京宿二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竟是风平浪静。
对于先前文谨礼闹出的流言,这二位也没有澄清的意思,但由于文谨礼已经是大逆不道之人,谁还会拿他搅出的流言说事?
更何况,三日后,东南急报。
倭人联合六国进犯,战|船浩荡而来,轰|炸沿海城镇,向大楚宣战。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感受到我因为牙套产生的涛涛饿意
*应该是九十九章正文完结,还有十七章!
第83章 整内阁任首辅
奉天殿上, 一派寂然。
刚开放了全国公议, 正赶上七国联军进犯的消息,沿海诸城多有死伤, 于是和倭寇通信的文谨礼顿时罪大恶极, 人人都喊着要打要杀, 就连主动揭发的梅子期都成了不砍头不足以平民愤的人物。
各地都有书生学子联名上书,一篇篇议文洋洋洒洒, 中心观点都一致, 那就是若不将文谨礼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民间此次反应如此之大, 皆因大理寺地方分支积极彻查文党势力, 各地方官报都与京城一样操作, 将本地文党所做之事一一摆明,证据都刊登在官报上。
前朝有句话,叫做“千里做官只为财”,这自然是前朝末期腐|败所致, 就是放在当时也过于绝对, 但放在文党上,其实也大差不差。如此一来, 那些父母官鱼肉百姓的地方,可不是就如烈火烹油。
据说, 前两日有倒霉鬼, 大理寺终于定罪抓捕时,因为民愤过激, 锁了枷的他居然被愤怒的百姓一拥而上乱打,当场就碎了脑骨。施|暴的百姓四散离去,没有目击者肯作证指认,连一个嫌犯都没能抓到,何况启元帝一早下旨不许严|刑逼|供,好歹也是一方大员,虽说按他罪状也是得斩,但被百姓“私|刑”致死,确实令官员们不得不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