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回公司刷业绩啊。
“来跳一支舞么?”身后忽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清沉有磁性,带着些蛊惑,犹如一盏冰酒。
“不好意思……”季渊回过头,看向那茶色垂耳短发的男人。
一双深灰色眼眸犹如宝石,纯白西装将腰身长腿勾勒的恰到好处。
年龄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成熟雅痞,微微敞开的领口有些小性感。
季渊的眼睛只能平视他的喉结。
又是月见草的香味。
奇了怪了……他上次在重华之馆有查过那个少年,但上下伙计都说店里没这个人。
那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这位年纪大了一圈,笑起来倒是很像。
难不成这男的跟他家跟宠兼坐骑咩咩一样,伸缩自如想变多大就多大?
“你——是不是之前重华之馆里的那个人?”
男人扬眉道:“什么?”
不,应该只是记错了而已。
他这些天整理宾客名册看得头昏眼花,头发眼睛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都有。
季渊揉了揉额心,低声回答道:“抱歉啊,我不会跳这里的舞,您找其他人吧。”
“巧了。”男人极其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把他带进了舞池里:“我想教你。”
竖琴与钢琴的音符错落交织,圆舞曲回荡在礼堂之中,人们自发排列成两行纵队,顺应着节拍交换舞伴。
季渊有些不自然的模仿着他们的动作,刚转了个身,忽然发现迎面走来的舞伴已经换成了露里斯。
精灵轻握住他的手,带着他进退旋转,垂眸笑的有些戏谑。
季渊感觉他掌心一直有些冰,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些。
从前读高中的时候,男生们没大没小天天胡闹,肢体界限模糊到没有。
交谊舞里牵个手,应该不算暧昧吧。
他被半抱着回旋摇摆,脸颊不经意间蹭到对方飘扬的银发。
“原来阿渊……还愿意和陌生人跳舞。”
“啊,是挺好玩的。”还没等季渊把话说完,中提琴和单簧管盘旋着爬升音阶,好似交翅纷飞的灰琼鸟。
人群十字状交叉往返,如同雁阵般分散重合。
再一转身,他又站在了那茶发男人的面前。
“等一等,我还是觉得我们见过。”季渊努力回想着之前茶几底下那少年的眸色,询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年纪小一点的弟弟?”
“见过?”男人轻握着他的腰侧,教他如何变幻角度走出狐步:“你更喜欢哪一个?”
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
若是喜欢,以后便定在那个岁数不变好了。
季渊摇了摇头:“你没有回答我的话。”
这么神神秘秘的……是藏着什么呢。
小提琴扬起一个华丽的转音,人们转身背对着彼此的舞伴,整齐划一的右移了一步再次后退,分裂成两纵的行列又重新嵌合如初。
苍青站回了季渊的身侧,颇为绅士的虚扶着他的手腕,引领着他跳下一段的舞。
“怎么又变成你了……”季渊扭头去看两旁:“骷骷呢?”
“他不跳舞。”苍青的声音里有些淡淡的自嘲:“大人不愿意同我独处么?”
“不是那个意思,”季渊怕看到他露出失落的神情,认真安慰道:“深黑色西装很配你。”
苍青凝视着他的双眼,安静地感受着掌心贴合的感觉,在缭乱的乐声中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大人,再多靠近我一会儿吧。”
他半抱着他,在舞池中脚步轻缓。
“一看见您笑的样子,就好像一天的疲惫都能尽数消除了。”
季渊心想这崽子是跟着露里斯骚话学多了,听得耳朵尖有些红。
茶发男人站在不远处盯着那对重叠的身影,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乐队池的方向。
指挥打了个激灵,莫名其妙的突发奇想,临时让乐队换了一首曲子。
两两分散的人群重新聚拢,再次跟随着乐声变幻阵型。
季渊感觉自己像一颗网球。
他连着跳了四五首曲子,愣是没搞懂这摩斯电码一样的节奏具体是几个意思。
兜兜转转一大圈,舞伴又变成了先前那个茶发男人。
“……看来你学得很快。”他的声音慵懒而放松:“脚步再慢一点。”
季渊一时没收住,刚好踩了一下他的脚。
“哦抱歉,”他嘟哝道:“我协调性太差了,体育就没及格过。”
男人唇角一扬,不紧不慢道:“人可爱就行了。”
“你叫什么名字?”季渊看向他。
名字……
咩咩?
还是那些笃信他是怪物的人,在神话里捏造的名字?
男人扫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漫不经心道:“茶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