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越不在掩饰,直接抱拳道:“不知九殿下一路追踪至此,所为何事?”
玄睦不语,摘掉纱帽随手一扔,纱帽打着旋飞到了门口盆架之上,不偏不倚正挂在架子边。
挂好之后,玄睦依然未开口,而是拍了拍他身侧的长椅,桃花独眼一动不动地落在余小晚身上。
余小晚刚倒好了茶,一人一杯,自己那杯还没捧起来,就听到啪啪的拍椅声。
她茫然地望了一眼对面的玄睦,又看了一眼身侧的耶律越。
没懂。
这个真没懂!
玄睦微挑了下眉尖,玄色眼罩遮着左眼,罩上赤纹驿动。
他又拍了拍身侧的长椅,直言挑明:“你,坐这儿。”
“欸?”
普通的杨木方桌,余小晚与玄睦面对面坐着,耶律越在她右侧,若换到玄睦身侧,便是与耶律越面对面。
其实,直线距离上来讲,基本一样,余小晚根本不能理解玄睦不谈正经事,干嘛上来便整这一出莫名其妙的?
耶律越也蹙起了眉心,唇角的笑意缓缓隐去。
“九殿下这是何意?”
玄睦歪头,冲着耶律越吊儿郎当地轻笑一声。
“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就是这女人灰头土脸的,太丑,挡在我眼前,碍眼,再多看几眼我怕会影响我与二哥商谈的心情。”
说她丑!!!
尼玛他竟然说她丑!
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有掐死他的冲动怎么破?
若不是耶律越还在场,余小晚绝对茶水茶杯连茶壶一起泼砸到他脸上!
罢了,她忍。
大局为重。
她气哼哼站起来,当然没坐他旁边,而是转身去了床边坐下,还没坐稳又站了起来,走到桌旁,捞起蓄满水的粗瓷茶杯,转身再度硬梆梆地离开,重新靠在床头,喝她的茶。
刚才的菜确实味道很一般,关键还咸,亏得玄睦竟还吃下那么多,而且从头到尾还只吃肉,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无肉不欢呢?
玄睦见她离开,斜勾的唇角勾得更高了几分,直接侧过身来,揽过耶律越的肩头,直接附在了他的耳旁。
离得远,余小晚根本没听清他嘀咕了什么,却见耶律越神色骤然一凛,望向玄睦的视线越发冷了几分。
“九殿下这莫不是在威胁我?”
玄睦松开揽他的胳膊,单手托腮执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抬眸似笑非笑道:“唤什么九殿下,二哥也太见外了,九弟我这可不是威胁,不过是……各取所需。”
耶律越根本不理他这一套,依然沉着脸,冷声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一个不甚噎到了九殿下,连命都保不住!”
玄睦满不在乎地把玩着那茶杯,气定神闲道:“噎不噎得死,就不劳二哥费心了,你若应我,我自会护送你们二人离开,你若不应……时晟虽蠢笨迟钝,可追不了两日,必然也能反应过来,届时,快马加鞭再西下追来,只怕……”
他轻啧一声,瞄了一眼榻边的余小晚,意味深长。
耶律越随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余小晚,琥珀色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火,飘摇不定。
玄睦又道:“自然,以二哥的聪慧,必然已想到应对之策,想来定能安然无恙潜回西夷,不过,前提是……我不告密。二哥可要想清楚了,若你拒绝,伤的可不只是你一人,孰轻孰重,想来不用我说,二哥自然明白。”
余小晚终于明白方才玄睦为何突然说出那般欠揍的话了!
屋窄夜静,同围一桌,离得太近,即便压低嗓音她也有可能听到他附耳之语,所以才故意激她离桌。
丫的死狐狸,一天不套路会死吗?会吗?!!!
真是分分钟都不能对他大意!
他到底对耶律越说了什么,她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她却很清楚,耶律越一定会同意,因为……玄狐狸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轻易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