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曾经平凡却美好的一切,转眼烟消云散。
耶律越,你为何突然攻城?
她自认没有什么伟大情操,可看着眼前惨状,依然压抑不住心头酸楚,他那般温良之人,又如何忍心?
她突然有些害怕,难以言喻的怕,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该这样的,不应该的!
他若看了她的血书,知一切并非她所愿,她也散尽功德自残救她,顶不会如此决绝。
到底哪里出了错?
赵元没给他看那血书?
除了这个,她再想不出旁的因由。
可若真是如此,那她此时回去,岂不是送死?不是她的死,是……
她抚了抚隆起的肚子,湿衣粘在身上,遮挡不住。
回去,孩子可能会死!
不回去,莫非朱钰会死!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秋水……”
耳畔隐约传来呼唤声,人太多,幻听一般,她四下张望了一眼,人影攒动,依稀可见似乎有一人背着一人朝这边横斜而来。
如逆流一般,如此横行也是惹眼的很,他们越来越近,余小晚突然跳下马车冲了过去!
“莫非!钰儿!”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余小晚冲到近前,一把搂住了他俩,喜极而泣。
“我不是做梦吧?不是做梦吧?”
接连叨念了数遍,她颤巍巍看了看莫非,又看了看他背上昏迷不醒的朱钰,两人都是血肉模糊,想来也是只顾逃命,顾不得包扎伤口。
“这到底怎么回事?”
“援军,夜袭,趁乱,逃。”
余小晚点了下头,刚想再说什么,莫非突然瞠目,倒退了一步,瞪向她身后。
她一惊,回头,却见柳随风手持长剑,直冲他们过来!
余小晚:“你想作甚?!”
话音未落,人已到近前,举起长剑,直刺朱钰!
周围到处都是人,莫非又有伤在身,勉强撤身躲过。
余小晚赶紧挡在他前面,“你疯了吗?他可是太子!”
“杀的就是太子。”
柳随风一路护着柳逸风过来,不可能不与家人联络,必然早已得知晋王大事已成,且给柳家庄下了密令,凭借他们商号遍布全国,要他们秘密捉拿甚至就地处决太子。
柳逸风也过来了,一见太子,眉心紧蹙,“莫非,皇上与你家主子早有联盟,你这反手又帮太子,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主子的意思?”
此处并非说话之处,余小晚深吸一口气,喝道:“你俩脑子让驴给踢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太子|党晋王党?!国破家何在?若大朱灭了,还管他谁做皇帝?!”
柳随风一甩长剑。
仓啷啷啷!
“若不曾遇见便罢,既遇见,自然要为主效力!让开!”
余小晚气得咬牙切齿,“他不能死!万一晋王战败丢了性命,好歹他是皇族血脉,还有可能东山再起!若没了他,如何复国?!”
古时最讲究血脉,单单一个皇族血脉,就可以轻易集结无数忠君爱国兵将。
柳随风沉默了。
柳逸风拧眉四下张望了一圈儿,“罢了,咱们只当没撞见,就此别过。”
柳随风还在犹豫,柳逸风扯着他扯回了马车,遥遥地摆了摆手,驾马继续艰难前行。
莫非与朱钰既已逃出,她自然也不会再拿孩子冒险,先寻处安全之所诞下麟儿,再抱着孩子见他,只要能证明他是孩子的爹,所有误会都能迎刃而解。
主意已定,三人随着人流一同逃离。
跑出去没多远,心凝形释时间到了,头痛、身痛,肚子痛,全身上下,简直没有不痛之处。
她难受至极,又补服了一枚,这才继续赶路,这一赶,便是整整一日,直到月上东山,才暂且停下歇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