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了过来,耶律越倒收了剑,时晟赵元一众兵将全都护在了他身前,老五还未出招便被无数刀剑架在脖子。
老五怒极红眼,“我呸!什么威名远扬的镇国大将军!竟也是个出尔反尔的无耻之徒!还被这艹了狗的贼子收买!这贼子就该砍头剁手做成人彘供在神女庙前!暴晒雨淋任万人唾骂!”
时晟面无表情,墨瞳呆滞,缓缓抬手,叮当郎当,架在他脖上的刀剑纷纷移了开。
老五喜上眉梢,抬剑再度朝耶律越砍了过来。
“贼子!受死吧!”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青芒恍过,带着风声。
呼唔——
噗!
血沫飞溅,人头落地。
重达千斤的青啸斧,居然在这么多人拥挤之处,轻飘飘砍掉一人脑袋,还不曾错伤任何人!
一时间,殿上静可落针,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那骨碌碌掉下的人头,老五笨重的身形还杵在原地,许久才呼咚一声,跪趴在地。
时晟收起青啸斧,猩鲜顺着寒刃滴落,满地赤红。
“啊!!!五儿!”
殿前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太后拨开人群跑了进来,抱着儿子尸首痛哭失声。
“叽里咕噜!!咕叽哩咕!!!”
老四捂着姐姐血流不止的虎口,冲着耶律越一连串的西夷语,虽听不懂,可观那气势,大抵都是骂人的污言秽语。
老三却是蔫儿了许多,缩在最后,满头冷汗,眼珠转来转去。
耶律月喘着虚气,斥道:“有种你便杀尽耶律家人!杀尽西夷人!让世人都看看你耶律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耶律越一言不发立于人群,神色无波,脸色凉白,白的近乎透明,带着一丝明显的病态。
太后抱着尸首,沾了满脸猩血,仰头冲他哭喝:“逆子!杀父弑弟!天理难容!我真后悔为何要生下你?当日你中毒虚弱我就该直接掐死你!何故还要救你这孽畜!孽畜啊!”
太后越说越激动,夺过尸首手中紧握的长剑,摇摇晃晃起身,直冲耶律越扎来。
“我杀了你,杀了你!”
青啸斧再度举起,眼看又要砍下,耶律越突然开声。
“杀父弑弟?呵呵,何为杀父弑弟?大哥毒害年幼弟弟不算弑弟,胞妹剑杀同胞兄长不算弑兄,亲父带领全家上下屡犯边境欲害亲子,不算戮子,倒是五弟提剑杀我,我还击之,成了弑弟?”
太后被人夺了长剑,架住膀子,凤眼赤红,恨不得生吞了他。
“你父杀你,你妹杀你,你兄杀你,你弟杀你!他们统统都恨你怨你杀你!可你死了吗?便是他们人人杀你,杀死了吗?!你现在不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可你父已死,你弟已死,统统死于你手!这才是不争实情!你这孽障!杀父弑弟,还巧言令色!”
“哈,哈哈哈——”
一贯温润无波的耶律越,突然仰头大笑,笑的铁甲乱颤,银芒闪动,形容颇有几分癫狂。
众人面面相觑,被他这措不及防的疯癫笑得毛骨悚然。
老四斥道:“你笑个屁!母后所言极是,你这杀父弑弟的畜生!就该做成人彘供奉神女!”
耶律月娇喝:“幼时母后最是疼你,你还敢弑母不成?还不快退出大殿,滚出西夷!”
耶律越笑声渐止,谁也不看,只望着地上涕泪纵横的母亲。
“好好好,我不该反击,不该迎战,就该活站着任尔等砍死,这才是孝,是义,是为人子人兄人弟所该为之。杀父弑弟,我罪不可恕,那母后以为,我当如何补救?”
太后怔住,泪还挂在脸上,回身望了眼众人。
老四叫嚣:“让他以死谢罪!”
老三小声道:“让他放过咱们。”
耶律月冷笑:“少在这儿假惺惺,他若退兵滚出西夷,便算他还有些人性。”
太后喘了口气,怒喝:“若你还认我这个娘,便自刎在这殿前,以祭你父皇五弟在天之灵,我还能认你这儿子,给你个全尸,将你葬入皇陵之外,另立坟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