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啥时候这么默契?一见面就能这样?
高悠悠看向血衣侯,冷声道:“方才我看得分明,封青衫出那一掌不过为了退敌,耿长清倒地之时呼吸尚在,气息仍旺,只你上去查看他后,他便不再有气息。”
血衣侯故作诧异:“高先生认为是我暗算于他?”
高悠悠道:“是谁动的手,我一看尸首便知。”
他刚想上前,血衣侯却横眉道:“高悠悠,我与这耿长清无冤无仇,为何暗算他?你凭空污我清白,莫不是因为小无相山与朝廷走得近,你想护着朝廷的狗?”
他这舌头仿佛镶毒,挑拨离间的本事是十级,我本以为高悠悠也会跟他吵,谁想到这家伙非常淡定地道:“我若非要护着封青衫,你拦得住我?”
……这也太横了。
你咋能比七哥和老李还横呢!?
高悠悠此话一出,血衣侯顿时哑口,这贼汉子正是眼珠子四转,思量对策间,这姓高的直接就一步起身,一阵风似的越过了封青衫,冲到了那尸身身边。与此同时,李藏风也学着老太太腔调,颇有威严道:“诸位若信得过我,我可与高悠悠一并验尸。”
两个人一起上,这验尸就有了保证。
我几乎是想鼓鼓掌欢送李大奶奶起身,没想到他异常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等我回来,莫要冲动。”
冲动啥?
我对着他眨眨眼,我是有点不明白呢,结果李藏风一去和高悠悠验尸,就和他挨得极近,他的假发髻几乎碰上对方的额,裙角几乎要被高悠悠踩到,他这一只手几乎和高悠悠的碰一块儿。我这心里有点点不是滋味了,但我更不是滋味的是,李藏风把我想成啥了?就这么个事儿,我还至于担心?
二人检查完毕,对视一眼,似乎是有了什么结论,这我才有点点担心起来。
身体接触算个啥?心灵默契才危险。
李藏风只把那耿长清的脖子那块儿衣领一撕,露出了一个极细极小的针孔。
“这脖子上的针口才是要了耿长清性命的玩意儿,这便是铁证!”
话语一出,该愕然的继续愕然,该窃窃私语的接着说闲话,处在风暴中心的血衣侯却盯着李藏风的面孔,盯着他做过遮掩的喉咙,盯着他异常高大的骨架出了神。
我正觉得这人盯来盯去有些不妙,血衣侯上前一步道:“老夫人说这针口要了他的性命,可如何证明这不是封青衫所发,而是我所发?”
李藏风道:“封青衫出掌向来光明正大,你若再要什么证据,高悠悠的眼力极佳,他可作证。”
血衣侯再近一步,更加仔细地看李藏风:“可他不是离得最近的人,如何能看得清?”
李藏风冷冷道:“他若真暗藏毒针,身上定然不止一枚针,搜身即可一证清白。”
这搜身固然能叫封青衫证明清白,可他是堂堂名捕,向来只有他去搜别人的身,何曾有别人去搜他的身?李藏风提出来这么个要求,虽能解围,却也叫捕头哥颜面尽失,他以后如何还能在道上抬得起头来?
血衣侯正要点头,我马上冲梁挽使了个眼色,老母亲心领神会,冲着众人嫣然一笑道:“既要搜封捕头的身,血衣侯的身上自然也得搜。”
要丢面儿,那就一起丢。
要丢命儿,那就只你丢。
血衣侯笑容不变,伸手一邀:“这是自然。”
他这样子叫我觉得不太妙,果不其然,血衣侯的手指着一直吃瓜看戏的阿渡,道:“既然许老太太疑我,许夫人又建议搜我的身,不如就叫许少爷来搜我的身吧。”
他叫阿渡来搜身?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从李藏风身上看出了什么?因男女有别而不便下手,就从阿渡这边下手?
他莫非是怀疑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假冒的?
突然被点名的阿渡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我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他一开始倒呆了片刻,之后就两颊一松,笑容满满,仿佛开始把这危险的举动当成了一场游戏。
这仔子又在想什么呢?
他就这么施施然地起了身,我赶紧拉了拉他袖子,压着声音警告他:“你给我小心点。”
阿渡笑着摸了摸我的发髻,又皮又自信道:“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
……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啊!!
虽然我觉得是我觉得,但后果到底怎样还是得他觉得,我只能放开手让他向前,这是每个老父亲都必须经历的阶段。而且阿渡这人小事不靠谱,大事上他不糊涂,他做起事来不管看着多么地任性,最后总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这么一想就放宽了点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