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点点西移,他们的行走却极为缓慢,二人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强撑着一步步往前,此外再无别的心思。
终于,日落月升,林中那稀稀落落漏下的月光已是不足以照明,三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蚊虫的鸣叫更加猛烈,丛中各处都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这……这是什么声音?”钟藏蝉有些紧张。
释酒道:“蛇。”
“啊?”钟藏蝉微微一颤,却又不敢高声,只能压低音量惊呼了一声。
此时的钟藏砚到底还是有几分哥哥的样子,他握住钟藏蝉的手将她往身旁拉了拉,低声道:“别怕。”
释酒淡淡道:“确实不用怕,我们不去惊扰它们就好。”
钟藏蝉默默点了点头,心知他二人在这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但也全当是自我安慰。知道那声响是蛇后,她总觉得那声音更大也更近了,每听到一次都不自觉就寒毛倒立起来。
“到了。”释酒忽然道。
钟藏蝉抬眼看向前方,就见不远处有清晰的月光大片大片洒在地面上,映出了一块平坦空地。
三人忙加快脚步向着那空地走去,于此同时也见那空地上出现了三个人影,白毛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落在了当中一人肩头。
“你们可真慢啊!”乌兰达迎上来道。
钟藏蝉习惯性地白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此时的穿着很是奇怪:“你……这什么打扮?”
“怎么?这衣服你不熟吗?你不是在大銮待了五年吗?”乌兰达笑道。
钟藏蝉当然熟,就是因为熟才更加诧异。
乌兰达此时穿着一身大銮军中的铠甲,就连佩刀也是大銮的样式。
钟藏蝉脑子转得也是飞快,立即猜测道:“你是要潜入大銮军中去当细作?”
乌兰达嘿嘿一笑,摆手道:“天机——不可泄露。”
钟藏蝉龇牙鄙夷,又送了他一个白眼,懒得再与他多言。
白毛很是欢快地在解无移肩头扑了扑翅膀,解无移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它,看向钟藏砚道:“腿如何了?”
钟藏砚笑道:“已经没事了,多亏释酒大哥。”
解无移点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几人转身往这空地的另一端走去,眼看着前方又是一片密林,钟藏蝉皱了皱眉道:“又要进树林?”
乌兰达转头笑道:“怎么,怕了?”
钟藏蝉闭口不言,她虽是不想承认,但心底多少是有些不愿再迈入这充满未知的丛林的。
乌兰达见她不语,嘿嘿一笑道:“不用怕,前面这林子和之前的不一样,它相当于一堵围墙,就是个幌子,没危险的。”
钟藏蝉将信将疑,却也没再多问,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几个一起踏入了前方的树林之中。
走进树林后钟藏蝉才发现,这片林子里的树木的确与之前的不同,不再有之前那种交缠在一起的纷杂根系,但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十分狭窄,几乎只能容一人从缝隙间穿行。
钟藏蝉不禁疑惑,如此紧密的排布,这些树的树根怕是各自都占不了一席之地,竟然还能照样存活?
走了不一会儿,前面几人就已是停下了脚步,钟藏蝉也发觉他们似乎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走上前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没错,他们的确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但林子外可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又是一片空地,而是……悬崖?
说是悬崖似乎也不太妥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凹地,他们所站的这片林子在凹地边缘的山壁顶端,距离下方的凹地十丈有余。
钟藏蝉往左右看了看,这才明白乌兰达所说的“围墙”是什么。
他们所处的这林子可不是一片,而是整整一圈。
这片巨大的凹地被山壁所围,而这环形山壁的顶上便是这样一片如围墙般紧密排布的树林。
下方圆形凹地之中错落有致的高脚木屋四处可见,屋宇间的空地有碎石围起的篝火堆,山壁之下每隔一段距离也有一堆巨木支起的火盆,这些火光不紧不密地分布在整片凹地之中,就像是棋盘之上悉心设计的棋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