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_作者:今夕故年(124)

  纸张被谢容捏得太久了,都有些皱巴巴的了,沉砚接过,几眼扫完,是梁庸平在交代他的所作所为。

  不管是一年前的红线蛊,还是近日假意哄骗苏秉之造反的事。

  桩桩件件,都简洁明了地写了出来。

  和沉砚收到各种讯息一致,都是真的。

  唯独最后一句话……

  他看着那句和前面字迹截然不同的话,眉梢一动,这字迹他曾见过,在原身谢昑批过的折子里。

  不过这显然不是谢昑写的,多半是梁庸平模仿的,细微处还是有些不同。

  他轻巧几折,将那纸条折好收了起来。

  “砚之……”谢容又转头去看火光了,声音闷闷的:“这场火,是梁庸平为谢昑放的。”

  他难过道:“我有点难受。”

  沉砚无声叹口气,他将谢容拉到怀里,抬手掩住了谢容的眼,温声道:“没关系,都结束了。”

  ……

  梁庸平的这把火将冷宫彻底烧成了灰烬。

  不过好在后来宫人去清理时,禀告说并未发现人的骸骨。

  也没再在宫里发现梁庸平的踪迹。

  谢容松了口气,在沉砚问他要不要派人去宫外搜寻的时候摇了摇头:“算了。”

  “梁庸平以前曾不经意提过梁州风光,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谢昑吧。”他道,“这事就到此结束吧。”

  就算意识到原身已不在,梁庸平也没伤害他。

  那今后……他也不必要再干扰梁庸平的后半生了。

  沉砚应好,揭过此事,转而又提起了苏秉之。

  苏秉之的这场造反,简直就是过家家。

  沉砚早有准备,苏秉之偷来的兵符是假的,答应与他联手一里一外攻破皇宫的梁庸平是骗他的,甚至他的枕边人小宛儿,也提早和沉砚通过气。

  谢容:“……”

  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心头郁郁总算是散了些,心说枉他以前还将苏秉之当做大反派,战战兢兢了许久,到头来苏秉之原来是个喜剧演员。

  沉砚道:“苏秉之眼下还在狱中关着。小宛儿之前投诚,条件是留苏秉之一命。”

  他当时答应了,不过留一命简单,至于怎么留,那门道可多了。

  只看谢容怎么决定。

  谢容现在对苏秉之已经怕不起来了,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被心上人绿了,被梁庸平骗了,被小宛儿卖了……哎。”

  他同情又宽容道:“既然我们都没事,那要不……也算了吧,苏秉之看着怪可怜的。”

  沉砚也觉得忍俊不禁。

  他想起当时知道真相后,苏秉之绿了又黑黑了又红的脸,失笑:“那便彻底革了他职,将他远远流放去别处,不许再入京吧。”

  谢容于心不忍要放苏秉之一马,沉砚也不想让鲜血脏污了谢容的眼,所以干脆将苏秉之革职流放,丢得远远的,再不能来碍眼。

  沉砚处理事情很迅速,短短几日,就将后续各种事都处理好了。

  抹除了梁庸平放火烧冷宫的痕迹,又将苏秉之流放到远远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苏秉之一走,宫里缺月两兄弟没了靠山,也跟着安分了不少,以前总暗中偷偷搞小动作的缺月也跟着寂静了下来。

  总之一切算是尘埃落定。

  再无甚隐患之忧。

  这天,谢容正和沉砚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宫人忽然来禀告,说南疆圣子与他的祭司师父一同请见。

  谢容笔尖微微停顿,想了想,允了。

  然后他亲眼目睹了一场大变脸。

  他呆滞地望着面前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清俊男子——这人在一刻钟前,还只是个白发苍苍的算命老头子!

  这哪里是易容术!

  这是换头术!

  不不不,这其实是个大变活人吧!

  怪不得他们一直找不到人。

  按珈陵的描述和算不准的形象,能找到就见鬼了好吧。

  算不准好像也有点尴尬,他轻咳一声,将声音伪装了一下:“咳,贵人,还算命吗?”

  不同的样貌,似曾相识的声音和话语。

  谢容终于回过神来,他捏了捏眉心,回忆起这曾骗了他们好大一壶好酒的算命老头:“算不准?”

  谢容总算是明白算不准为何要叫算不准了。

  南疆祭司玩蛊术是一把好手,论算命……

  他哪里会什么算命!他就是想骗酒喝!

  算不准干笑一声,他再次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干净清爽的声音:“在下当时只是见了红线蛊的踪迹,想近距离看一看,并无恶意,也没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