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接过那盏碧绿的茶,茶盏是玉做的,晶莹剔透,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是上好的碧螺春,绿幽幽的茶水竟显得有点诡异,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皇后宫里的那盏千渡。
她看了一眼男子,只见对方低垂眼帘,平静地饮着杯中茶。
看来,是她想多了。 宁世子看着一饮而尽后, 倒在桌子旁昏迷不醒的女子。
“原来,你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我断干净。”宁世子手下是女子熟睡一般的面孔,如玉一般的脸, 花一般的身段。
这般没有防备的姿态, 宁世子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他抱起女子, 女子腰间的玉铃铛哗哗作响。
床上的帷帘缓缓被放下。
苏瑛, 迟早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人, 我等着我们洞房花烛的那一天。一身白衣的宁世子站在床外面。透过一层帷帘看着女子安详的面孔喃喃道。
“表嫂,表嫂......”
“衡阳,宁世子的正妃是冯郡主。”苏柳被打趣的一脸羞赧,慎怪地看向面前的衡阳。
正准备说什么,心脏猛地一痛, 她来不及想地按住了胸口,眉间微皱, 不知为何,心中弥漫起一丝淡淡的伤感。
能嫁给他,她应是欢喜的,为何会这般。
一旁的衡阳没注意到苏柳的异常, “她是正妃又如何, 这京城有谁不知,表哥心幕之人是苏姐姐你,表哥在慈宁宫那一跪,足以证明你在表哥心中的位置。”
平妃的位置是他在慈宁宫跪了一天一夜为她求来的, 她该是极为满意的, 可为何她总有种怅然若失。
“衡阳,你给我讲讲, 我进京后与世子的事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记得不大清晰。”
衡阳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听表哥说你们在金陵早就相识了,归京后第一次相遇,是在侍郎府,据说当时姐姐你误把表哥当成了苏侍郎,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当时我也没想到他竟是早年诓我的赵子玄,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后面的事总是想不起来。”
“那日花灯节,苏姐姐你被拐子拐走了,表哥带着人翻遍了整个京城,才把你寻了回来。”
“花灯节是他救的我?”
衡阳见苏柳看过来,袖中的手猛地一紧,面色躲闪道:“我当时也在场,千真万确是表哥救得姐姐。”
“小娘子?”苏柳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句。
衡阳一惊,“什么?”
苏柳回过神来,神色如常地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刚刚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看不清对方的脸,那声“小娘子”被男子唤的轻佻无比,他绝不可能是印象中的宁世子,那他会是谁?为何她记不得了,苏柳看向一旁的屏风,神思恍惚。
“苏姐姐,你定是上次掉崖,落下的后遗症,不要再想这些了,过几日便是我的及笄礼了。”衡阳话中一顿,望向苏柳满含期许,“那日,我想让苏姐姐你做我的香女。”
香女一般是女子及笄礼上请来的身份贵重,尤擅调香的贵女,在及笄礼上为女子调及笄香的人。
“这样恐怕会引人非议,我听说你的香女原本定下的冯郡主。”苏柳看向衡阳,脸上闪过一丝不妥。
“那有何妨,我不喜欢她,若是她做我的香女,那我的及笄礼可不让人呕心死。”衡阳拉着苏柳的手臂,撒娇道:“就当是为了我,苏姐姐你就应下吧。”
苏柳被纠缠的没法子,只好颔首应下,等衡阳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目光中,她唇角的笑意这才散去。
她轻轻抚上胸腔那颗跳动地心,难道真的因为上次落崖的缘故,为何她对宁世子总是亲近不起来,可心中那股炽热的情感好似无处安放一般。
她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真是想多了,她与赵子玄早在金陵就已相识,他又屡次救她,她在这中间心系于他也是理所应当。
抬眼间,满室的聘礼,和那身颜色与正红相近的锦红嫁衣,他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