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把药丸给星河塞了下去,力气大的能把星河下颚掰断。
没一会,星河察觉到思维开始恍惚,意识不清楚,各种魔幻而陆离的杂音幻想占据他的感官。
他听飞坦说过,这是希西斯特有的致幻剂,专用于精神控制。
男人苍蝇一般扰人的声音传来,用他那尖锐怪诞的语调不停的念,人生而有罪,生为赎罪。
白痴。
星河动了动嘴,他太虚弱了,这两个字在他口里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耳边是蚊群那般嗡嗡的噪音,男人用各种语言编造出神堂幻想,又用鞭子鞭打,意图使一切变得庄严,他不断询问“你有罪吗”
没有。
星河看到母亲拉着妹妹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这是一处热闹的夜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天上的灯织成光河,撒下暖黄又明亮的光,摆出的摊子挂上艳丽的绸布,被风吹动时犹如袅娜的舞女舒展那动人的身姿,织出一个光华旖旎的梦。
“星河。”母亲低低的喊他,“怎么突然停下了,快过来啊。”
星河愣了一下,连忙小跑过去,他个子太矮,密集的人群时不时将他推到另一边去。
终于握住母亲的温暖的手,星河紧紧的攥住,头顶上传来柔和的声音,“星河想要买什么呢”
“没有。”
他没什么想要的,只希望陪着母亲。
妹妹在另一边探出头,朝星河做了个鬼脸,“笨蛋哥哥。”
妈妈轻笑,她撒开拉着星河的手摸了摸妹妹的头,“不要这么说哥哥。”
“哥哥是笨蛋,大笨蛋。”妹妹变本加厉,朝妈妈撒娇,随后她仿佛在一个摊子上看到有趣的玩具,她拉着妈妈匆匆朝那里跑去,两条低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
星河失落的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人群来来往往组成湍急的河将他淹没,深红的绸缎高高鼓起,随风往至高至远的天上飘去。
他有点难过。
星河小声的喊了一声妈妈,她没有回头,四四方方的摊子上摆了许多人偶,她拿起一种动物玩偶和妹妹一起摆弄,发出亲密的笑声。
似乎察觉到星河不在,妈妈回头,“星河,你怎么不过来”
星河缓缓应了一声,跟上去。
架子上放了一个没有灯罩的小灯泡,光秃秃的摆在上面,电线随意绕着杆子缠了缠,剩下的一长截拖在地上,光亮晃晃的,照的星河眼疼,他眨眨眼看着板子上放着的布偶,毛绒绒的堆在一起,在昏黄的光下黑色塑料眼珠也有了神采,田了几分灵动。
可惜星河不喜欢玩偶。
耳边母亲和妹妹细密连绵的交谈声不断,里面流淌着浓厚的情谊,摊主打量了他们的衣着换了衣服愈加殷勤,不断和她们说着奉承话,“您的女儿真好看,我来来往往见了这么多人第一次看到这么灵秀的孩子。”
星河边听边摆弄着桌角掉下的流穗,相比妈妈,妹妹更像爸爸,和妈妈最像的是他。
“星河。”妈妈看到他了,“星河有喜欢的吗”
他不喜欢玩偶。
星河指了指一个花斑猫的布偶,细声细气的说“我喜欢这个。”
母亲把那只玩偶挑出来,把它和妹妹选好的玩偶放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母亲问他“星河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
母亲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片雪花落在星河的心上。
“我以为星河喜欢的,白天你父亲看你功课看的紧,我就想晚上带你出来走一走。”
“如果星河不喜欢的话,以后便不用了。”
冰雪堆了万里,成了不化的冰原。
星河冷得发抖,他想说些什么,又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
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原谅我好不好。
“对不起。”
男人挥舞鞭子,嘴上大声念着祝祷词,他斥责世人皆罪人,皆需用一生赎罪,他浑身战栗,脸上混着憧憬神圣的癫狂,瞳孔深处则是粘稠的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