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略一思索后,开口道:“理论上是的。”她说着,想到前些日子的祁温瑜,便续道,“但也有例外,有人能看得见我,在我未现形的情况下。”
她本是随意一说,不过因着对方问起,才回答一句。谁知怀鸿朗听后,眼中似是凝起一层寒霜,声音也变得有些冷然:“是谁?”
戚弦衣终于觉得不适。
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接着道:“不重要的人。”
回答得十分简洁,显然不欲在这上面多谈。
意识到自己方才反应有些过,怀鸿朗也是双眉一皱,他缓缓吐出口气。
“孤不需要你帮,孤可以靠自己。”
他能走到今天,都是靠自己的手段一步步成功的。而登基这十年,便是没有神女相助,他一样能将王位坐稳。
况且……
他看着对方。
“不要将孤和先前那些人想得一样,孤不需要借助外力,也不需要旁人相助。”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戚弦衣先前的提议。
见他这样有傲骨,戚弦衣也不会勉强对方。
原本就是为了打消对方的忌惮,她才提出来助对方稳定王权,既然眼下对方坚持不需要,便也罢了。
她双眸直视着对方,最终道:“我一直都在神殿中,若是有事,你可以来找我。预示也已经告知你了,你不要我相助,我不会出手,但明年春日的灾祸,你阻挡不了。”
见她一再强调他能力不够,怀鸿朗心中不禁染上了些郁燥。
“孤如何不行?”
“强行应对,只会适得其反。”
她似乎不想再说,话音刚落,整个人便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你……”怀鸿朗还未来得及拦住,对方便再次化为青烟,在他眼前消散。
最终,神殿内再次只剩他一人,他一只手压在腰间的剑首上,抬头看着高台上的神像,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怀鸿朗:你不行我不行?
女鹅:你不行。
看到有小宝贝说两个病娇黑化。
嘘。 奚官局来人时,祁温瑜正在同旁的人一起做着劳役。
他们不仅是贱籍,还是贱籍中的长役无番,州户无藉的那种。因而常年没有休息日,需得不停劳作,就是伤了或是病了,也得继续做事。这便是先前祁温瑜脚伤那样严重,却还是在不得医治的情况下继续服役的原因。
凛冽的寒风吹过,一行衣着单薄的人被吹得身子颤抖,但却不能停下手中活计。
“黄大人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低低叫了声,叫听见的人心中都是一紧,做得越发卖力了。
半晌后,殿外响起匆匆脚步声,不多时,便见着一身穿公服,约莫十余岁光景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走得极快,显然有些赶时辰,但当见着一众正在做苦役的贱籍时,面上又不自觉地带上鄙夷和高傲的神色。
“见过黄大人!”在他进来后,这些贱籍便冲他齐齐高喊一声,但手中的事却一刻不敢停。
那黄大人见状,眼中染上些不悦。
他原想去人群中间,却又觉得这样会脏了自己,于是只是挑了个人少的空处站着,接着高声喊了句。
“都停下来!”
他年岁虽不大,但声音却十分有中气,再加上这里面的贱籍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做自己的,极少交流,因而他的声音叫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而停下手中活计后,众人都低着头,也无人敢抬起来看向对方。
其实这黄大人,说是大人,也不过是相对于这些贱籍罢了。
他名唤黄寅,原不过是奚官局一名不入流的小书史,平日里有什么需要跑腿的累活,便都是叫他去做。眼下也一样,因王下了道令,需要到这贱籍服役的地方来传话,可奚官局没人愿意来。只因这处的贱籍是整个大陆最低微,人人可欺存在,对良民来说,莫说同他们说话了,便是无意中看上一眼,都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若非黄寅身份不高,他也是不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