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终于开口,怀鸿朗唇边笑意深了两分:“你做得那样隐蔽,孤一直都未曾发现,若不是神女提及,孤又如何知晓?”
“你……撒谎。”对方听后,半晌才说了这句话。
“孤撒谎?”怀鸿朗有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了声,接着道,“孤乃大陆之主,有何必要编个谎话来骗你这样身份的人,况,你还不值得孤骗。”
“不、可能。”祁温瑜有些愣忪,还是不相信对方的话,“明明先前神女大人……大人她会怕我同你撞上而特意嘱咐我早些离去,眼下又、怎么可能同你说这样的事?”
话虽如此,可祁温瑜心中还是因为对方说的话而出现了慌乱。
他本就不确定对他抱有怎样的想法,怕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罢了。
眼下听得怀鸿朗这样说,他虽记得先前神女提醒他的话,可心中还是有点信了。
万一、万一神女大人真的不喜他,而同对方说了真相呢?
他脑中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而站在他跟前的怀鸿朗,在听了她的话后,隐在宽袖中的手指忽地攥起。
看来此人今日不除不行了。
神女不仅替他隐瞒去过神殿的事实,还特意告知他不要同自己撞上。
若非对这人多加留心,又怎会费这样的功夫?
一个贱籍罢了,也值得她多费心神?
他眼中已经凝住,仿佛千年寒潭,可声音听上去却并不显,甚至带了些嘲讽。
“孤知道你不信,但你不信,对孤也无甚影响。横竖你的存在确实是神女同孤所言,那神殿内祭台上放着的朱色物什,便是你送与神女的吧?可惜了……”他徐徐道。“神女并未当回事,将那东西随意放着,孤问起时,她也只说是不重要的人送的。若非如此,孤还不知晓,有人去了神殿。”
他其实并未看清那隐在祭品后的环状东西是什么,如今不过含糊说出,为着诈对方一诈罢了。
而祁温瑜原本就有些不安了,眼下听得对方描述出自己先前送的那朱色花环,整个人一下便愣住。
“花环……”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神女大人说,花环是不重要的人送的,她说……我不重要?”
怀鸿朗没开口,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这模样。
“不可能的……”他喃喃道,“大人她,明明亲自从我手中接过了花环,因为未现形碰不到实物,她还特意现了形。她怎么会说,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呢?”
仿佛为了说服自己,他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的”这句话,整个人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
而完全被他忽视了的怀鸿朗,因着他的话也是一怔。
这人方才说什么?
神女为了能碰到那花环,特意现了形?
他霎时间想起当初冬至祭祀时,神女曾经提起过有人能在她未现形时看见他。
那时怀鸿朗曾问及那人是谁,可神女并未告知,眼下听来,只怕说得便是眼前这个贱籍了。
“你说,你能看见神女?”他觉着更荒谬了。
身为大陆之王的他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这个贱籍又有什么资格?
他看着自己脚边,瞧上去就十分卑贱的人。
对方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整个人都陷入自己的情绪中。
而没得到答案的怀鸿朗,心中愈发生怒。
“孤问你!”他忽地蹲下身子,指尖准确地掐住对方的脖子,“你是不是能见到并未现形的神女?”
他说着,指尖用了几分力气,声音听上去也沉冷无比。
而被突然扼住咽喉的祁温瑜,一下子从自己的情绪中出来。
看着对方眼中的沉郁,他忽地想起,对方似乎只能见到现形的神女,而不似自己这般,无论何时,都能看到神女大人。
思及此,尽管被对方扼住的咽喉处十分难受,可他依旧笑了出来。
嘶哑且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