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弗可谓是句句诛心,徐子昌闻言,欲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昌侯愣愣听着,良久之后,才闭了闭眼,眼中已经有了灰败之意。
架在阮弗身上的刀剑已经被放了下来,只是阮弗依旧一身清绝站在石室中间,抿唇,面上的神色清冷而又严肃,看着文昌侯与徐子昌。
文昌侯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桌子,面上颓然,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般,“你说的这些老夫有何尝不明白?只是……沉冤昭雪,谈何容易,你既然如此了解孟家的事情,难道不知道六年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么,如何翻案,陛下有怎么会同意为孟氏昭雪,一旦孟氏昭雪,他便会落得一个杀害功臣的昏君之名?何况,许家当年必定是暗中得到指示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如今正是许家当道的时候,这些,如何做到?”
阮弗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幽幽,“杀了皇甫彧难道就可以做到了么?”
若是真的可以,她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在她复生在阮弗身上的时候,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宫行刺,而不是这么多年的筹谋了。
文昌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阮弗,却无法看清她眉目究竟是什么神色。
“当年孟家出事,我不在华都,待我回到华都的时候,孟氏没了,我唯一的女儿没了,我那尚未出世的小外孙也没了,但是,我想着,活着的人总该好好活下来,我苟且偷生,这些年不问世事,暗中筹谋,就是为了等待时机想要让孟氏孟氏的案子提出来重审,但是,我等到的是什么,是等到的是上一年,胡老大人为了这件事,被抄家断头的结局……孟家出事的时候,我未能出力,苟且偷生,日日煎熬,时时折磨,胡老大人出事的时候我已然无能为力,只恨苍天无眼,祸害长生!既然已经无能为了,不得翻身,除了走上绝路,又能如何,我愿为徐家的罪人,我觍为孟家的老友,更无言面对天下文人!”
徐子昌一听这话,普通一声跪下来,眼圈一红,“爹!”
文昌侯伸手抚了抚徐子昌的头发,“只是可怜了你作为我们徐家的子孙,半生不得志,不仅不能将徐家风骨延续下去,还要陪着爹一起背负徐家的罪名。”
阮弗眼圈微酸,却只能无声隐忍,徐家对孟家的情意他从来未曾怀疑过,当年孟家出事的时候,文昌侯还能被保下来,并且这些年半分也没有引起皇甫彧和许家的关注,已经是她最大的安慰,而她最不愿意的也是文昌侯为此犯险,可是,文昌侯一腔热血,徐家的文人风骨,终究还是让他们选择另一种更为激烈的爆发方式。
文人弑君,这是折辱风骨的事情,而徐家要担当多么大的罪责才被逼得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扯了扯唇角,看向文昌侯,“事情尚未到绝路,侯爷怎知今日这番,是徐家能做出的最后的选择?侯爷既然深谋远虑,等待六年直到诸国会盟的时候,又何不借此机会,为故人昭雪?”
文昌侯抬头,惊诧地看向阮弗。
------题外话------
这一章,我以为自己可以写完石室里的谈话和筹谋的,然而……
一个石室的谈话,为啥这么多,这么多……
阮儿太激动了!
咳!今天去补牙,排了好久的队又治了好久,所以晚更了,抱歉……
话说补牙一直是我的噩梦,然而,偏生自己牙口不好,每次都被母上大人嫌弃“看看你满口坏牙吃不了东西怪不得这么瘦!”
我……我能怎么办,怪牙齿咯,真是牙口不好瘦三代啊啊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请忽视我的吐槽【遁】
第158章 强取豪夺的晋王
“你到底是谁?”文昌侯突然站起来,眸中的颓败渐渐消失,眸色渐渐清明。
“你如此知晓我徐家之事,孟家之事也知根知底,你未曾问过我便如此确定我今日所做的事情是为了孟家,未曾怀疑过我一分,甚至如此笃定,即便是在孟家没有出事之前,徐家与孟家也全无往来,世人所见的皆是一个一事无成消极避世的文昌侯,你今日又如何笃定徐家与孟家之间的交情以及老夫对孟家的情义?”
文昌侯直视着阮弗的眼睛,一连几问,气势逼人,完全不亚于前一刻阮弗出言逼迫于他时候的那股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