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血腥味涌动,怪异的是,关凤阁弟子身上没有丁点的伤痕。
“这种飞虫会钻入皮肤,啃食皮下血肉,把人吃光,空留一副皮囊,再破体而出。”殷勤蹲下身,一一试探关凤阁弟子的鼻子,“这是东方羽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种飞虫从何而来?”燕容意将殷勤从地上拉起,替他在周身布下屏障。
殷勤摇头:“他没说就晕过去了。”
燕容意闻言,苦笑:“这事儿难办。”
救,肯定是要救的。
但是如何救,怎么救,是个大问题。
浮山上下皆是剑修,他们会杀|人,不会救人。
就算有一两个剑修突发奇想,学了炼丹术,炼制的药丸,也基本上是吊命用的。
大概是……为了战败后,还能有一口气爬回浮山求救。
所以燕容意和殷勤虽进了洞府,寻到关凤阁众人,却依旧束手无策。
半晌,燕容意毅然决然地掏出先前白柳给的丹药,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将丹药塞进关凤阁弟子的嘴里。
“燕师兄……”殷勤担忧地望着他。
他勉强勾起唇角:“殷师弟不用担心,若是丹药无用,我们再想他法,若是他们因为我给的丹药陨落……我自会去关凤阁请罪。”
……这都是什么事儿。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关凤阁的弟子吃了丹药,陆陆续续苏醒了过来。
其中东方羽反应最为激烈,直接吐出一口黑血,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正常:“你们……”
他的目光落在燕容意腰间和殷勤脸上的面具上,惊讶道:“浮山执法者?”
红衣的剑修执剑而立,披着朦胧的月光,垂眸望过来
“浮山……燕容意!”东方羽猛地一震,嘴角又淌下一缕鲜血。
苏醒过来的关凤阁弟子见状,凄凄惨惨地叫唤起来:“大师兄啊”
燕容意:“……”
燕容意头疼地问殷勤:“不是说关凤阁的大师兄眼睛看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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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看不见。”东方羽轻咳着解释,“不过关凤阁弟子皆可开心眼,视世间万物,我虽看不清你的容貌,却知道浮山派,只有一位弟子穿红色的道袍。”
“……便是你,承影尊者唯一的徒弟,燕容意。”
燕容意蹲下身,递给东方羽一块干净的手帕:“好说好说。”
东方羽擦去面上污血后,露出一张白净素雅的脸。
同样是大师兄,浮山派的燕容意,肆意张扬,而关凤阁的东方羽,则温文尔雅,儒雅清贵。
哪怕身陷逆境,仍旧保持着一分风度,拱手向燕容意道谢:“燕道友,救命之恩无以言表,他日若有机会,我必携关凤阁弟子,登浮山道谢!”
燕容意无所谓地挥手:“道谢的事另说……你先给我解释解释,外面飞的到底是什么?”
“是……蜉蝣。”
“蜉蝣?”燕容意摇头,“朝生暮死之虫,何以将你们困在这里。”
东方羽苦笑,以双手撑地,勉勉强强支起上半身:“燕道友有所不知,这些不是普通的蜉蝣,是吸取了日月精华,悟出修炼之道的蜉蝣。”
“什么道……吸食人血肉的道?”
“燕道友,万物有为法,于人而言,吸取同类血肉以增进修为之辈,是为魔修,可于虫而言,捕猎本为生存之道,吸食血肉便是正道。”东方羽温声细语,侃侃而谈。
燕容意只觉得头疼。
他平生最恨掉书袋之辈,听得直挠耳根:“那这些蜉蝣为何会聚集在此处?”
东方羽沉默半晌,幽幽叹息:“因为我在这里。”
……原来,东方羽之所以不用引兽哨就可招来万千灵兽,并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他幼时误服一株不知名的仙草,从此血肉中都散发着仙草的芬芳。
人修闻不出来,可对灵兽而言,那可是世间罕有的大补之物。
东方羽在灵兽眼里,从来都不是人,而是一株长了脚的人形大补药。
“以前这里是没有蜉蝣的。”东方羽望向洞口,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可能……得了机缘,恰好齐齐悟出了修炼之道。”
然后受东方羽血肉的吸引,疯狂地攻击关凤阁的弟子。
“是我害了他们。”东方羽挣扎着挪到苏醒的师弟师妹身边,眼底翻涌起浓浓的痛惜,“如果……”
“你不会想说,如果你一个人引开这群蜉蝣,我们就有救了吧?”燕容意煞风景地打断东方羽的话,并引来所有关凤阁弟子的怒目而视。
其中一位女修,愤然骂道:“浮山派的剑修没有人性吗?”
东方羽蹙眉轻呵:“韶华,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