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意不以为意,笑眯眯地起身,掸了掸掌心的灰:“东方羽,我佩服你牺牲自己的心。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群蜉蝣真的如你所说,悟出了道,那么他们会不会识破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东方羽微微一愣。
“飞禽走兽的捕猎之术,可比我们这群人修厉害多了。”燕容意抱着胳膊靠在洞穴的墙壁上,把玩着手里的真火,一字一句给关凤阁的弟子泼冷水,“就算蜉蝣真的随你而去,你又如何能保证,没有其他灵兽坐收渔翁之利,在暗处等着我们从洞穴中出去呢?”
“……我和我的师弟尚能保命,你门内的弟子呢?”他冷哼,“怕是连路都走不了。”
燕容意这番话说得并不客气,却恰恰好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洞穴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最后还是东方羽先开口。
关凤阁的大师兄掩唇轻咳:“燕道友可有法子将我们救出去?”
“暂时没有。”燕容意揣着手摇头,“不过……这些蜉蝣畏惧真火,或许我们还能寻到生机。”
蜉蝣畏惧真火,如果白霜在这儿……或许能更好地操纵火焰。
可若是白霜来这里,必定要经过蜉蝣凝聚的白雾,他修为尚浅,又无真火傍身,估计人还没到洞穴门口,就已经被蜉蝣蚕食干净了。
横竖都行不通,真真是要命。
燕容意扭头打量洞内大大小小的伤患,心情更糟糕了。
山洞内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夜色褪去。
晨曦在树枝间缓缓流淌,白色的雾气淡去不少,看来蜉蝣并不喜阳光。
“燕师兄,真火能支撑到几时?”殷勤蹙眉走到洞穴外,又快速退回来,“蜉蝣退去大半,是离去的好时机,就是不知道这些关凤阁的弟子,能不能撑到离开槐江之山。”
“燕道友,殷道友,还是试试我的法子吧。”东方羽又开始游说,“就算不能吸引走全部的蜉蝣……也能给你们争取到脱困的时间。”
关凤阁的弟子眼含热泪:“不要!”
“……我们关凤阁弟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对,大师兄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不就是一群蜉蝣吗?和它们拼了!”
燕容意听得好笑,走到东方羽身边:“你确定你的血肉真能吸引蜉蝣?”
“你要做什么?!”尹韶华闻言,惊叫起来,强撑着抓起引兽哨,作势要吹,“燕……燕容意,你居然要拿东方师兄做诱饵?你……你们浮山派的执法者还要人性吗!”
站在一旁的殷勤,硬邦邦地反驳:“我师兄说要拿东方道友做诱饵了吗?”
“再者,你们又不是我浮山派的修士,燕师兄留到现在,已是仁至义尽,难道因为他是执法者,就要拼尽一身修为,救一群毫无感恩之心的陌生人吗?”
尹韶华知道殷勤说得是对的,却仍不甘心:“可执法者……”
“执法者,断世间是非对错。”燕容意轻笑着接过话茬,“的确是沉甸甸的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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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突然举起长剑,对着东方羽狠狠挥过去
“师兄!”
“不要!”
“住手啊!”
几声惊叫接连响起。
关凤阁的弟子人人捏住了引兽哨,殷勤也用伤痕累累臂膀举起了剑,无数透明的剑光再次在他周身环绕。
“咳咳……都给我……咳咳咳……把引兽哨放下!”东方羽虚弱的声音从燕容意身后传来,语气严厉,“你们都是在关凤阁内修习多年的内阁弟子,竟连燕道友身上并无杀气,都感受不出来?”
“……今日若能安全脱身,都给我去闭关去!”
“……五十年不得出。”
“看不出来啊,你瞧着温柔,脾气还挺大。”燕容意收剑,笑眯眯地打趣,“我可是从来不敢罚我的师弟师妹,要不然随便哪个人,都能拎着剑,追着我满山跑。”
东方羽的视线落在自己被割破的手腕上:“燕道友说笑了。玉不琢不成器,燕道友若是为师弟师妹好,以后还是严厉些的好。”
“不提不提。”燕容意将装着东方羽血液的玉瓶收入怀中,转身对浑身戒备的殷勤招了招手。
殷勤纹丝不动,依旧死死地盯着关凤阁的弟子,提防他们对燕容意出手。
燕容意无奈地将他拉到身边:“等会儿,我会用东方羽的鲜血将蜉蝣引开,你趁着洞口没有蜉蝣,带着他们去找白霜和忘水。”
“只要离开了槐江之山的地界,应该就无碍了。”
“燕师兄,那你怎么办?”殷勤握剑的手猛地攥紧,“我把真火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