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恼起了自己,他竟是觉得那瓣唇薄而红润,若是含住,摩擦亲吻,味道定是十分美妙。
明明不该如此想,他又觉得浑身燥热,口舌焦渴起来。他在院里盘旋半晌,终是被这种奇异的情绪困扰,又觉得自己着实不像自己。
怎的就如此在意呢。
屋里的将夜随手挥开脸上睫毛上停着的蝴蝶,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些莫名的神情。
小王爷又气冲冲跑了,他又惹他了么?
将夜想,他这辈子太有趣,太生涩,太可爱了。连他当真有些摸不透小王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风摇叶动,树影婆娑。
将夜早就没了睡意,只是枕着手臂,看着窗外。
一阵风动,不多时,他面前有了一娇小的黑衣女子,单膝点地,向他恭敬地行礼。
“主子。”她的声音轻快活泼。
“十五,办好了吗?”将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
“属下幸不辱命。”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道:“药王虚谷子言,端王爷的寒毒之症乃是母亲中毒,从胎里带出,本就如附骨之疽,极难根治。用补药固本培元,不过是能将发作控制在特定日子,长期以往,定是会损害身体,乃至折损寿元。”
将夜皱了皱眉,道:“可有解决之法?”
“药王欠您一个人情,耗时一月,根据小王爷的血,研制出了这个方子。”影十五道:“里面有数十颗珍贵药材熬制成的丹丸,每次发作时吃一颗,辅以汤药调养,不仅能减轻寒毒发作时的痛苦,更是能渐渐驱除毒性。”
然后她又拧眉道:“可惜汤药里有一味药,药王也无存货,我听闻,只有大内才有,名叫寒魄冰心,是一味长在雪山之巅的奇花。”
将夜这才眉目舒缓下来,道:“做的不错。”
影十五这才直起身,脸上浮现出几分小女儿家的雀跃神色,欣喜道:“是,主子!”然后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鬓发,问道:“主子,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将夜笑笑,取出一支珊瑚红色的朱钗丢给她,道:“送你了,去见影九吧。”
影十五笑嘻嘻地道:“还是主子疼人。”然后美滋滋地把发钗往鬓发上一戴,旋过身,开开心心地走了。
“还是个小姑娘。”将夜自言自语道。十五是个孤女,幼时被继母折磨欺凌,赶出家门,最后是影九把她捡回来,悉心教导,抚养成人的。
平日里在暗影阁,算是个最惹人疼的小姑娘,纵是再冰冷的刺客,面对这样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孩,也是会让上三分。
将夜打开药匣,里面冷色的丹丸滴溜溜地打转,他算了算日子,谢湛寒毒发作的日子怕是在近日了。以小王爷的高傲,怕是不肯会让任何人接近。
他思忖一下,便想,今日不如去光顾一趟大内,顺些东西。
谢湛自傍晚就未曾看见将夜。
他先是忍了忍,没有向下人询问对方下落。但夜幕降临,他依然未归,谢湛本是拿了一卷兵书看,此时竟是一句也看不下去。
谢湛在宣纸上提笔,把上次暗杀时未尽的画又添上几笔。画中人剑眉星目,劲装佩刀,栩栩如生。
然后他看着十五的圆月,心里也有些预感。
谢湛今日早就把正院周遭的属下全都清出去了,连将夜的人也没留。他在北境一向如此,在寒毒会发作的夜里,绝不肯让任何人近身。
若是对方今日不归也好,总不至于再见一次他丢脸的模样。
谢湛算了算时日,刚好六十日一轮,早晨他就觉得骨头有些微微发冷,此时悬腕提笔已然有些费劲。他画不下去了,只得用砚台把画压平,等待墨迹干透,然后又刻意遮上一层,颇有些欲盖弥彰。
他不紧不慢地披上袍子,向着床铺走去。明明是晚春,可屋里的炭火已经备好,暖融融的一片。
谢湛平静地用绳索在自己右腕上绕了一圈,然后捆在床头,试了试结实程度。他每次苦熬都是如此,自己一旦痛的神志不清醒,可能会自伤,必须要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