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他本来打算三日后再给,不过今日正巧碰上了,直接给了也好。
“......师尊这是利用完,就迫不及待要将我丢掉么?”
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叶翎掌心,一眨不眨,眼神流露的精光有些瘆人;景曦伸手接过药瓶,掌心异常滚烫。
叶翎看着他手上一串水泡,微微拢眉,下意识想问一声,话到嘴边又止住,似乎找不出立场和理由,最终还是转身离去,看了身后的玄洲一眼,向石桥走去。
恰好余怜和阿幽从石桥上走来,看见叶翎向他们走来,小黑鸟率先兴奋地挥着翅膀,在叶翎肩头上落下,引得旁人频频回头。
走在最后的玄洲一身艳色纱衣在风中摇曳,人在桥上几步后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向下瞥了一眼。
湖边的景曦似有感应般,抬起头,迎上玄洲俯视的视线,只是一眼。
三分轻蔑的笑意,七分不屑的冷漠。
叶翎一行人很快隐没在人群中,青年一人沉默着站在湖边,掌心越攥越紧,手中火石渐渐化成粉末随风散去,眼中暗潮涌动,再不见一丝星点。
今夜他带着花灯而来,本想烧而快之,却在星火摇曳时眼中闪现一幕,整个人猛的扑过去,用手生生将火光扑灭。
而叶翎不过随手一挥,便让这花灯彻底消失。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
“你来做什么。”
“来给你过生辰啊。”
“星岚死了,”听出叶翎语气不快,玄洲在木椅上坐下,自然打量着叶翎屋内陈设,喝了口茶,接着道,“三天前被暗卫杀死的。”
叶翎不语。
“我们在他体内也发现了‘种子’,”玄洲微微眯眼,勾起唇角,“更有意思的是,他屋内的地下室中,藏着复刻过的记忆果,里面有一段你和景曦的记忆。”
玄洲将银灰色柱体放于桌面,仔细打量着叶翎神色,眼眸幽深,“你不想看看么。”
驱动灵力记忆自动生成,叶翎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梦里千百遍出现的记忆,直到“九幽噬灵”四字出现的那一刻,叶翎身子僵了僵。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玄洲收起嬉笑神色,指尖不时轻点桌面,“九幽噬灵,你要给景曦献祭?”
叶翎手指一顿,“阿幽和你说什么了。”
“那日我感知你体内魔气,你又偏偏问我人魔之子的事,粗略算一下年龄,”玄洲起身来到叶翎面前,视线下移,“他就是半魔,对不对。”
“如果我没猜错,他手腕上的疤应该是你为了救他而造成的,而救他的方式,就是简单粗暴的血融相交;所以你身体里才会堆积大量魔气,三年修为难进,对不对。”
叶翎不语。
“景曦虽是肉身,但随着时间增长,身体力量绝非人类能比。可你呢?未觉醒的魔血已经让你寸步难进,你真以为自己的心脉能抵挡觉醒的魔族血脉吗?”
“杀了他,不然你会死的。”
面朝前,叶翎透过屋中轩窗,只觉黑夜漫漫无尽长,轻叹一声,“也有可能是我堕入魔道,逼迫他献祭啊。”
“你护短的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怎么可能?”玄洲嗤笑一声,“也只有他自己不觉得。”
叶翎没有接话,两人沉默听着夜虫低鸣;忽然,玄洲眉头一皱,腾的一声从椅子上起来,气息全开,一双黑眸刹化为赤金。
“怎么了?”叶翎被强大的气场震慑,向人看去。
一双巨大的黑翅在男人身后展开,玄洲推开门,盯着远方无尽黑夜,低低一声,
“‘黑袍’来了。”
离开玄青宗前,景曦最后去了湖边,将茅草屋内环视一圈,准备出门。
方才他已去过山上屋舍,恰好余怜不在,阿幽在他房中睡着;景曦回了自己房间,将本不多的贴身衣物收好,看着桌上的两把剑,略一沉吟,肩一沉背上玄铁剑,推门而去。
叶翎送他的那把新剑确实好,但用着总不太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