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却怎地是这种状况?
自打自己接了那药之后始终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赵李二位姨娘别说给芳菲苑送东西了,这二人连安都不请,人也从来不往芳菲苑里来,那药始终被自己好好儿地藏到了房梁之上,为何现在却会出现在博望侯的专属补汤里?
还有那蜜炼的红花膏!自己手里可没有那东西,那东西却又是如何跑到自己屋子里去的?必定是有人陷害!
“请侯爷明查!”刘妈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绝对是有人陷害老奴,这药不是老奴下得!老奴发誓,若胆敢有一丝一毫暗害侯爷之心,必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全家死绝,生生世世沦为畜生,求侯爷明查啊!”
刘妈妈狠绝的誓言让杨逊有一瞬间的犹豫,肯发如此毒誓,莫非这事儿真不是她做得?
杨逊眼睛微眯盯着刘妈妈细细打量借以判断她言辞的真假,冤枉了这老奴倒是并不可惜,可万一因为冤枉了她反倒令真正下毒之人得以逃脱,这就令人万万不能忍受了。
博望侯府是自己的家,结果家里却有一个随时想要毒死自己的人,这实在令人如鲠在喉难以忍受,下毒的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刘妈妈哭得涕泪横流,对着杨逊又是作揖又是磕头,杨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突然瞳孔紧缩,他上前一步弯腰捉住了刘妈妈的手腕:“你这袖子上是什么?” 被杨逊给一把抓住了手腕的刘妈妈哭声一顿, 她顺着杨逊的视线看向自己姜黄色通袖袄的袖口,这一看之下, 她的心突突突猛跳了起来, 姜黄色的布料上, 赫然沾着些许浅绿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刘妈妈心里恍惚有了猜测,但她却不愿相信,这几日自己分明没有动过那个纸包, 这些东西又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刘妈妈努力回想, 无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了!”在军营里打了多年滚儿的杨逊自然不会一点儿识人之明都没有,刘妈妈脸上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测。
杨逊冷哼一声狠狠甩开了刘妈妈的手站了起来:“府医,过来查验一下她袖子上的东西!”
府医躬身弯腰答了,拿竹片把刘妈妈袖子上沾着的粉末刮了些许下来接到瓷盅里, 拿到一边儿一通查验, 结果很快出来了:“禀侯爷,此物正是生马钱子粉。”
“铁证如山!”杨逊面无表情盯着刘妈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刻刘妈妈只想说, 汤里的毒药真的不是自己下的!
然而从自己房中搜出来的毒药,还有自己袖子上沾着的毒粉, 都会让自己的辩白显得既苍白又无力,哪怕她浑身长嘴, 恐也难取信于人, 刘妈妈心如死灰,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到底是为什么?”刘妈妈说不出话来, 王青青却有满肚子的话想说。
她拿帕子捂住嘴悲泣了两声边哭边质问刘妈妈:“妈妈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害死侯爷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于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可是母亲给我的人,我平日里是如何优待你的,你可还记得?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毒害侯爷毒害我?你下此毒手到底是为什么?你犯下如此弥天大错,有没有想过如何同我母亲交代?”
刘妈妈满心苦涩,事已至此,说再多已是无用,王青青的话她一句也答不上来,唯有沉默以对。
刘妈妈没有答案可给王青青,杨逊却有,毒掉柳氏腹内的胎儿,再毒死自己,于这老刁奴是分毫好处也无,于其他人却是大有好处的!
杨逊眼神晦涩不明地望向自己的嫡长子,自己一死,柳氏肚子里的孩子一流,自己这嫡长子,可就是侯府明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自家老丈人身体康健,说不得还能在位十几年,就算退下了,他任兵部尚书这么多年,也有那数不清的门生故旧,自己这嫡子翻过年就九岁了,再有个七八年就能办差了,有老丈人的全力扶持,想是在仕途上也能一番风顺,自己梦寐以求的五军都督之职,想也是能轻松到手。
杨夫人倒是好算计!杨逊暗暗咬牙,突然有些同情柳青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