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峦峰上也由一方暖池,温暖的泉水自山石中倾泻而下,暖池边有假山遮挡,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人远远的看见,要走到暖池需要先绕过假山再走过一条小道,只是那小道两边是一片海棠林,在海棠花盛开的季节,时常会不小心在发间或者肩上沾上几片海棠花瓣,这时身边的人就会含笑轻轻捻下那花瓣。
一模一样的院子,院子后面也精心做了暖泉,因为他知道那人喜欢泡在暖泉里,只是再用心,也做不到完全一样,就算将假山搬过来,再种上海棠,也终究不是那一个。
顾珩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些,喜悦的眉眼变得有些低沉,他抱着怀中的人缓缓进入暖泉,温暖的泉水瞬间轻柔的将两人包裹着,睡梦中的沈殊微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
顾珩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揽着他的腰,小心不让他滑了下去,沈殊微无意识发出细碎的哼声。
怀里的人肌肤如玉,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晶莹剔透,背脊上的蝴蝶谷微微凸起成一个性感的弧度,均匀的线条下面是纤细的腰身。
顾珩心里有些发热,虽然还想再来,但是他记着沈殊微现在没有修为,就跟普通人一样,再来肯定吃不消,所以克制住了。
将他身上洗的清清爽爽后,再将他抱回了床上,床上床单皱皱巴巴,还沾了不可描述的东西,他施了术将床上整理干净才将沈殊微放在床上。
顾珩自己也躺倒床上,侧着身子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来回轻轻扫着他弯弯卷卷的睫毛,玩不厌似的,眼睛始终落在他脸上,不时于他脸颊落下一吻。
顾珩隐隐有些觉得自己的心神和情绪不太对劲,其实上辈子解开封印后变得嗜血喜欢杀戮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封印一起被解开了,但是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他也并不在意,反而更加享受那种极致的疯狂和血腥带来的快意。
可这一世,他有了在乎的人,他不想哪一天醒来发现自己的手上沾了那人的血。
让他变得疯狂,侵蚀他神智的东西因该就是被封印的魔族血脉里带来的,每一代魔尊都像个疯子,都逃不出一个暴毙而亡的下场,如今知道原因似乎有些晚,但他并不后悔,也没关系。
顾珩轻轻吻上沈殊微的眼睛,因为小师叔就是他的药。
只要他永远陪他,永远带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完全变成一个疯子。
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珩一直在他脸上动来动去,还是感觉到他过于直白热烈的目光,沈殊微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睛微微泛红,含着睡意,于顾珩的眼睛对上后,慢慢变得清醒,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缓缓侧过身子背对着顾珩,不愿看他,悲切的眼睛仿佛水洗过一般,无意识的看着快要燃尽的烛台。
顾珩胸膛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身上,在这个有些寒凉的夜晚带给他一些温暖,再加上身体虽然没有什么痛感,但是累的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他也没有矫情什么,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因为他背过身子,顾珩在他脸上勾勒描绘轮廓的手滑落了下来,他也没有生气,反而顺势用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仿佛要将他嵌进身体里一般,头搁在他的肩上,两人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分明是一场爱的欢愉过后,一对有情人慵懒的抱在一起温存的场景,应该有不需要言语去表达的爱意在彼此之间静静流淌,甜蜜而又温暖,一人在另一人耳边轻轻说着心尖上的话,或者轻柔的于他耳垂落下一吻,一起闭上眼睛,陷入有彼此的梦中,分明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可是沈殊微心中只有无边的悲凉,他好像看不到与顾珩的未来,他一缕孤魂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想好好守护一个人,也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他没什么好给的,只有这一捧真心和这条捡来的命。
若是哪一天着颗心累了跳不动了,那能给的就只有这条捡来的命了,可是他走了,顾珩怎么办呢?
他抬起手轻轻抹掉眼角沁出来的水珠,索性闭上了眼睛,将满眼哀伤和忍不住的泪水关了起来,两片羽毛似的弯弯的眼睫不安的颤动着。他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这两天将他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