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烟对他摇了摇头。
冷羌戎的眸子便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陈梓烟绕开他,走进屋子里。
风袖以为是冷羌戎去而复返,听着脚步声却又不像。
“谁?”他问。
“是我。”
风袖听出这是他苏醒那日听到的女声,他从冷羌戎嘴里也听到了她的名字,知道她叫陈梓烟。
“冷羌戎可真是越来越禽兽了,我听着你年纪也不大,他竟然也下得了手。”
冷羌戎风流之名素来远播,也难怪风袖会将她定性为被冷羌戎染指的姑娘。
陈梓烟想了想,自己为了接近冷羌戎,也是让他占过便宜的,风袖这话倒也没说错。
“你不用这么忌惮我,我呢,跟冷羌戎那家伙就是睡过一两次的关系。要真说起来,我还是你这边的。”陈梓烟笑道。
风袖正不解着,陈梓烟已经先行解释道:“你母亲救过我,我是来报恩的。”
风袖并未多问,她说,他便听着。
“谢谢你救我。”他道。
陈梓烟见他这万事不关乎于己身,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也生出几分同情。
她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拿出一物来,递到他手边。
风袖摸了一下,发现那是一柄竹笛。
“冷羌戎自己没送成,还指挥你来了?”他没有接。
“这不是他买的,是我买的,送给你。”陈梓烟不由分说地将竹笛塞进他手里,一副非要他收的样子。
既然不是冷羌戎给的,他便也没有推脱的理由。
风袖拿着那竹笛,摩挲着上面的孔洞,想起了自己的那一柄玉笛。
他突然抬起头来,对陈梓烟道:“你负责采买东西么?”
她没有长住的意思,采买什么更是无从说起,但她听风袖都这么问了,也就嗯了声,说是。
风袖握着那笛子,将它拽到胸前,像是请求一般地对她道:“那你明日再去集市的话,能帮我带两颗糖么?我可以给你钱……”
他说着便去摸自己的口袋,可他这身衣服早已被换过,原来那身里也并没有银两,摸来摸去,还是两手空空。
陈梓烟没有取笑他,只是很自然地化解他的尴尬,道:“你不用给我钱,我说了我是来报恩的,你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恩情不是银钱可以衡量的。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便是。”
其实她的钱大多数是冷羌戎给的,但她看得出来风袖十分排斥冷羌戎,若是她说了这银钱的来源,风袖必然会反感,便含糊其辞,一笔带过。
风袖果然没有起疑心,只是对她说了声谢谢。
陈梓烟见他模样乖巧,之前未曾细看,现在看来,才发现他其实实在小的很。
“你多少岁了?”她问他。
风袖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却还是老实回答道:“过完年便十九了。”
才十九,比自己还小上不少呢。还未及冠,便糟了这样的劫难,诶。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又与他简单说了会话,才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便见到了冷羌戎,冷羌戎见她出来,便赶紧凑过来,想问问她风袖的情况。
陈梓烟到底还是有良心的,她一想起风袖方才那模样,又看见这罪魁祸首,登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冷羌戎骂了句禽兽,闪身走了。
冷羌戎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姑奶奶,见她怒发冲冠的模样,又不敢问了。
有陈梓烟在这里,冷羌戎也稍微能放开手脚一些。
风袖排斥他,连话都不愿意与他多说,对那陈梓烟倒是和气。
可一想到风袖时日无多,也许过了明日便要撒手而去,冷羌戎便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用过晚膳之后,冷羌戎走到院子里,竟发现风袖出了房门。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摸索着走出来的。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天边的云染成了紫红色,嵌在高山之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