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窒息感让她双眼不住往上翻,她只听见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如果姒槿有什么事,诛十个赵家九族也不够给她陪葬!”
“君宜修,你疯了吗?她刚刚明明没有碰到姒槿,是姒槿自己摔倒的!”眼看着赵飞双就要被君宜修掐死,白思怡连忙上前拉住君宜修的胳膊,“放开,她要被你掐死了!你是淮南路诸州水陆转运使,难道要草菅人命吗!”
君宜修颈间有明显的青筋,他已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怒意与杀意。视线触及倒在地上的姒槿,君宜修目光一颤,一把甩开已经无力挣扎的赵飞双,上前小心翼翼将姒槿抱起。
赵飞双被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白思怡却红着眼睛,上前拦住君宜修的去路。
“让开。”君宜修目光暗沉藏着杀意,看着白思怡冷声开口,“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祖父情面。”
听到君宜修这不含丝毫感情的一句“让开”,白思怡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君宜修,你有心吗?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吗?”白思怡不敢相信,她如今能跟在他的身旁,竟还是他看了她祖父的面子上。
即便听着他如此绝情的话,她还是不愿让开,她不相信他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她,她要他的回答。
君宜修并未回答,抱着早已没了意识的姒槿上前。白思怡依旧不让,君宜修也不与她多纠缠,抬脚便将她踹去一旁。
后背重重撞到一旁的墙壁上,白思怡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不敢置信地看向走远的君宜修,泪如雨下。
“君宜修!”白思怡已泣不成声,她看着君宜修的背影哭喊,“难不成就因为她叫姒槿,你便对她如此不同?”
“对,就因为她是姒槿。” 姒槿好似做了一场梦, 那梦纷繁复杂,也缱绻温柔, 她曾奋力挣扎, 最后也情愿沉沦。
梦里有一人, 踏碎一地流光, 迎着朝阳而来,身披霞光而去,直到梦醒的最后一刻, 他化作一片虚妄, 消散得无影无踪。
君宜修坐在床榻, 抬指轻轻拭去姒槿眼角流下的泪水,转头低声问站在一侧的大夫:“她已昏睡了多日,何时能醒?”
大夫躬身行礼, 低声回道:“这位姑娘额上的伤只是皮外伤,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现在受的伤,草民刚刚为姑娘把脉, 她已无大碍,估摸着最多一两日便会苏醒。”
君宜修点了点头:“下去吧。”
大夫收拾了药箱退下,池平站在外间等待君宜修。
最后看了一眼姒槿苍白的脸色, 君宜修起身,为姒槿掖了掖被子, 转身离开。
见君宜修出来,池平禀报:“大人,赵家的人已经到了, 正在正房候着。”
君宜修颔首,抬脚向外走去,池平要跟上,却被君宜修叫住:“你留在这守着长宁,莫让旁人来见她。若她醒来,也别让她乱走,外边天寒,以免感了风寒。”
“是。”池平应了一声,重新回到姒槿门外。
君宜修还未到时,赵家的几人与白思怡便已候在房中。
白思怡与赵家夫人唠着嗑,除去赵飞双,赵老爷与赵夫人面上均带着笑意。
“白小姐真是大方得体又有趣。”赵夫人只知白思怡是君宜修身边的人,便尽心尽力地讨好白思怡。
而白思怡又对这阿谀奉承的话很是受用,两人倒是聊得来。
赵老爷虽不懂女子家的话题,但也知白思怡的身份,于是也处处陪着笑。
只有赵飞双一人僵坐在原地,神色有些僵硬。她知晓,君宜修其实并没有旁人以为的那样看中白思怡。想起那日在阁楼上的君宜修,赵飞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真的害怕君宜修会杀了她,他当时的眼神,分明是动了杀心的。
君宜修一入门,房中众人便噤了声,还是白思怡反应最快,上前解下君宜修肩上的披风,抖了抖披风上未化开的雪花,搭在一旁的衣架子上,与君宜修问道:“大人来了,姒槿妹妹的伤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