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一眼表情冷淡的女人,她愤恨地剁了一脚,擦着脸跑开了。
蓝桉玉从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转过身,觉得她今日格外妩媚动人,他管住自己的眼睛,还是像从前一样安慰她。
“梨梨,那些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的眼睛耳朵都是长歪了的。”
道听途说,只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痛快,便把别人的罪责怪在无辜之人的头上。
他知道虽然她面上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但心底一定又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这里,然后转头又拼了命地冒险去找王虫。
她还年轻,他一直不希望她被白族所束缚,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梨梨,这个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耐心一些,总会找到一件是你喜欢的。”
他希望她可以挣脱束缚,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而非被陈年旧事所累。
这本就不是她的错。
他眼神真诚,白梨知道这些话是发自他内心的。
喜欢?真是个陌生的词,她想。
或许年幼时自己也能像他一样肆意追寻,只可惜,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长年累月中,她的理想已经和白族紧密相连。
“这是我誊好了的稿子,很有趣的,你一定记得要看啊!”视线相交,在某一刻,白梨突然明白了他眼中所盛光芒的含义。
“阿玉……我……”一向冷硬的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颦眉,在他殷勤的催促中,缓缓抬起手接过稿纸。
她抬起手,领口衣衫皱起空隙,不经意地一瞥,蓝桉玉的笑容蓦地僵住了。
“阿玉?”手中柔软的纸抽不动,白梨不解地抬头。
察觉到什么后,她用力一抽,不自在地拽紧了领口。
“梨梨,这……这些是什么?”他声音僵硬,微微颤抖。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随着她抓领口的动作,手腕上的袖子也撸了上来,痕迹遍布,蓝桉玉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就算再不知事,也懂这些是什么。
白梨顺着他的目光,猛地放下了手,撇过头将手藏在了身后。
在沉默中,白梨开了口,“阿玉,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会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就算达不到他所说的那样,自己也会记住这些美好的期待。
她绕过他,想起他方才的眼神,脚步一顿,“阿玉,我和你不一样,你的人生是肆意的,去寻一个能和你一起快乐地游历世间的女子罢。”
残忍,无情,又温柔。
蓝桉玉背着身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仿佛已经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夜色临近,幕布上撒上了点点星子。
周清妩和阿竹坐在竹屋最高处的台阶上,笑语晏晏地聊着从前的趣事,大黄摇着尾巴,慢慢从屋子里踱步到两人身旁。
周清妩看着它吭哧吭哧的模样,好笑道:“你整日跑来跑去的,如今终于不忙啦?”
有了白二长老外孙的保驾护航,它也算在白族玩了个尽兴。
大黄偏过头,将脑袋架在了阿竹大腿上。
阿竹伸过手,浅笑着揉了揉它毛糙的狗脑袋。
正在两人一狗嬉闹之际,林里摇摇晃晃走来一个人影。
原先还警惕着,可定睛一瞧,却发现来人竟是蓝桉玉。
他提着一大坛酒,醉意趔趄地走一步,晃一步。
“这是怎么了?”阿竹和她对视了一眼,赶紧下楼去搀扶他。
“我……我……嗝……”刚坐到楼梯上,他就打了个酒嗝。
周清妩连忙耸着鼻子逃开了,这味道。
没了她的阻挡,蓝桉玉一屁股占了她原先的位置,趴在阿竹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呼天喊地起来,“大兄弟,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阿竹倒是没嫌弃他,单手将人摆正了,让他舒服地靠在竹栏杆上,再去拿他手中的酒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