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失笑,但尊重匠人们的信仰。
老工匠又一声∶“点——”
火把点燃了砖窑里的木柴,大火熊熊燃烧。
两个时辰后,整座砖窑被烧得通红,周围热浪席卷。
该封窑了,投了最后一次木柴后,匠人们把门封死,余温会在圆拱形的砖窑里继续煅烧这些砖瓦。
一切静等两日后出窑。
两日后,新砖出炉的日子,
时月起了个大早,到了以后发现大家已经在等她。
黄芮说∶“这是您烧出来的砖,当然要您亲自来开炉!”
砖窑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用手摸外壁只剩下一点点的热度。
时月点头,深吸一口气,心说一定要成功啊!
窑门被打开,耙出炉灰,两个工匠钻进去取。
所有人屏息凝视,黄芮朝里面问∶“烧得怎么样?”
许久,里面传来声音∶“成了!”
“大人,烧得特别好!”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年轻后生钻出一个脑袋,手里握着两块砖∶“黄大人你看!”
黄芮急忙接过来,那后生又钻回去。
时月掂了掂分量∶“不错,差不多重。”
“对,对!”黄芮应道,然后就该摔砖了,这是衡量一块砖好不好的关键。
“黄大人,你摔吧。”
黄芮举起两块砖,朝地上摔去——
“砰”一声闷响,两块都毫发无损!
几个年纪大的匠人眼睛都直了∶“老丈烧了一辈子砖,都很少见这么硬的砖块!”
硬的还不止砖,瓦片也不再一碰就碎,时月甚至将它放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除了有一块进窑前就开裂的碎了,其余的连刮花都不曾!
黄芮的心总算落进肚子里去了,工匠们围着新出炉的砖瓦热烈讨论,时月则走到窑门边,朝里张望∶
“怎么样?看到我的管子了吗?”
他们正在陆续把烧好的砖清出来,而时月最关心的陶管还在里面。
“您等等啊,俺找找。”
后生很快举着一个东西伸出头∶“是不是这个?”
时月一喜∶“对对对就是它!”
泥管经过大火烧造,已经变成结实的青灰色。
它是用管桶做的,方法和做瓦一样,唯一区别是,管桶上没有分线的竹条。
时月拿着它轻轻敲击了几下,觉得硬度还可以!
她比划着,寻思两节管子要怎么粘合到一起。
黄芮凑过来问∶“您烧这个,是要引水吗?”
诶?
时月惊讶∶“您怎么知道?”
黄芮不好意思地笑笑∶“并非是下官猜的,而是前几日我那同门师弟来寻我玩乐时,他猜测的。”
师弟?时月眼前微亮。
“黄大人的师弟是?”
黄芮说∶“下官愚钝,曾拜在赵奉常门下,我那师弟是质子机。”
蔡机!
“原来是公子机。”时月有些意外,又并不意外。
上次他在大殿一眼就看出丝线为印染所得时,时月就觉得这人不简单。
起码知识渊博,兼具洞察力十足。
时月拉着黄芮问∶“不瞒大人,我确实要用它引水,而且是引大水。”
这排水系统一旦建造起来,濮阳城几千百姓的用水、排污都靠它,届时水压会很大,时月不敢确定这东西能不能承受住。
“不知公子机还说什么了。”
黄芮一拍脑门∶“对对,师弟给您留了话,怪下官最近太忙,都忘了。”
他取出一块半干的陶板,上面画了一张图——居然是两根管子的连接示意图!
时月一把夺了过来,看半天∶“敢问黄大人,哪里能寻到公子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