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的空气很舒服, 时月走着走着心情美好起来,脚下是阡陌交错的绿色麦田,远处是青山环抱, 夕阳正在西斜。
农家炊烟袅袅,生活缓慢而恬淡。
慕容野跟在她身后几步, 看她蹦蹦跳跳:“慢点走。”
“没事。”时月在路边薅了一朵白花,深深嗅了一口:“咦?哇——”
慕容野看了一眼:“白菊。”
夏天的菊花已是强弩之末, 花又小又丑, 但清香不减, 菊科植物独特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
野生菊花不如培养的好看, 但味道更浓郁,菊叶还可以用来焚烧,用作病虫害防治,自古以来田间地头多有栽种。
时月捏着那朵花,站在慕容野身边:“我上次来时啊,听说这附近全是孙子敬的地!”
方圆二十亩,真不算少了。
“嗯。”慕容野点头,余光一直看着她,时月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小石头,身形一晃:“啊!”
他长手一拦,稳稳地扶住她的腰,不太高兴地说:“好好走路。”
时月心虚:“好。”
“真当腹中孩儿不存在么?”慕容野低声训她,不自觉揽上了时月的腰,那里开始变得有些圆润。
时月被他挠得浑身都难受,扭着身子,像一条滑出去的鱼:“我好好走还不成吗。”
慕容野看着空了的手,眼中一凝。
“孙大!”时月眼尖,望见了之前孙家的管田人,他头戴斗笠,正蹲在田间拔草。
“哎?哎哟时先生,是您啊!”孙大扶着斗笠站起来,热情地朝时月招手。
他几步从田里跨出来,笑着问:“您是来瞧上次那些麦的么?”
“是啊,几天没来都忘了在哪,地里怎么样?”时月问他。
孙大热心地邀他二人去地头看:“您快来看——”
“上次啊,您说要压苗后,老儿立马压了,苗苗好几天没能站起来,吓坏小老儿了!”话说间,已经到了那几亩麦地。
“还当苗不行了,没想到一场雨后,就站起来了!”
压青的地块,原本比别的差一截,如今地里的麦子已经长很高了,粗看去与旁边的地块没什么不同,甚至茂盛很多。
时月拔了几株,孙大从隔壁没压苗的地里也拔了两三棵对比。
慕容野朝他们手里看去,只见时月手中的苗根系十分发达,被拔出后还紧紧抱着土块,分蘖初有成效,每棵都在四至八蘖之间。
分蘖多了,麦苗看起来就很大,谁能想这一小捧郁郁葱葱的麦苗,居然仅由一棵麦苗分蘖来的!
两块地的麦苗差不多高,但孙大手里的麦苗显然不如时月手中的大,每株只有二、三蘖,按原本的生产力,三蘖就算很高产了,可跟压过青苗的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时月拨出一蘖:“这一蘖就能长成一穗,孙大你可以留心算一下,这亩地能比别的多收多少粮食。”
孙大种了半辈子地,他明白分蘖对丰收的重要,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这块地太出息啦,今年起码能多打三成粮食!”
慕容野听得十分惊奇,时月提起裙子要下去田间,他一下没抓住就被她跳下去了。
大胆的动作看得人心惊胆战!
孙大紧随其后:“您慢点,前几日刚下雨,地里滑溜得很。”
时月扶着田埂慢慢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来查看麦苗的情况。
“其实压苗还是晚了。”时月手里攥着麦苗道。
孙大点头:“老儿早没遇到您,要是二十亩地都压了就好了。”
“哈哈,不是的。”时月摇头:“这亩地压的时间也不对,应该在年前就压好苗的。”
小麦耐寒耐旱,北方的春小麦一般在秋后播种,年前压青苗,然后在大雪下藏整整一冬,等来年春暖后就会直接分蘖,年前分的蘖有利于成穗,年后分的蘖,成穗率差很多。
“啊,那如何是好?”孙大问:“这地还能丰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