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期下意识看向她的腰:“孩子……是谁的?”
“嗯?”时月不解,随即墨子期似乎意识到那话不该问:“抱歉, 在下……”
“在下太失礼了。”他的脸色微白, 像受到了什么惨烈的打击。
时月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笑笑:“我派人送墨先生回驿馆吧。”
墨子期一抬手:“多谢。”不知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什么, 匆匆拜别时月后, 上了学堂的牛车。
银杏心有余悸地迎上来:“姑娘, 你刚才真是吓坏我了,咱们快回去吧。”
时月若有所思地望着, 忽然看到地上有串铃铛。
这是墨子期的, 刚才被她不小心打落,他离开得匆忙, 忘记捡了。
“哇,好漂亮呀。”银杏将它捡起来,递给时月看。
时月一看果然是的,那铃铛青铜的质地, 约莫有五六颗,上面镂空处最小只有几个毫米, 对现在的工艺水平来说, 堪称技艺精湛。
“走吧, 让小黑拿去还给人家。”时月将它收起来, 准备回城了。
墨子期回到驿馆,谢别送他来的车夫。
乌尖迎了出来:“主人。”
他脸色发白,沉闷应了一声:“嗯。”
“今早太子宫的人来了两次,我以你不在为由,全推了。”乌尖道。
今早太子宫派来另外一个人,不是那天宫门口的小年轻。
这个年纪大一些,看起来身份更高。
他自称太子近卫,来请墨子期进宫。
墨子期抬眼:“嗯?”有些迷茫。
“师兄忘了?”乌尖提醒道:“今早出门前,你还说太子宫的人会来,让我吊一下他们的胃口。”
墨子期眼睫微颤,他确实忘了这回事。
“他们还会再来么?”他对进宫兴致不算很高。
“会的,那人说下午还来。”乌尖关心地问:“师兄的脸色看起来这么差,不如下午也推了吧?”
乌尖对卫国人不太有好感,若不是老师吩咐,他们是绝不会入卫的。
墨子期摇头:“不,下午进宫。”
“我们也该去会会卫太子了。”
赤金下午又来了,小黑铁跟在他身后:“这姓墨的也太不识好歹了,让师傅跑了三次。”
赤金狠狠敲了他一下:“还不是你!”
“殿下想见这人,你小子对读书人尊重一点。”赤金训斥道,小黑像可怜兮兮的小狗,低下了头:“是……”
这回很顺利,墨子期就在屋里等他,听说了赤金来意后,他站起身:“头前引路。”
卫国不大,宫殿也建得中规中矩,赤金一路将他引入大殿,里头空空如也。
墨子期转向赤金——他以为会看到满朝文武,甚至准备好了说服他们的腹稿,结果什么都没有?
赤金答:“先生稍候,属下去请殿下过来。”
以往墨子期入各国,无不是先见到国君或满朝文武,这卫太子——也不知是对他的怠慢,还是另有他意。
“殿下政务繁忙,不一定会早过来,您可以先看看书。”赤金指着旁边的书架。
虽然表面不显,墨子期心中还是起了淡淡的不满。
架子上挂着小竹牌,将竹简分门别类,墨子期拿起一卷,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新卫律》。
是卫国的新法!
卫国变法,雷厉风行,关中诸国风闻后无不感到震动。
但震动也只是震动而已,在他们眼中,卫国不可能站起来。
遥想当年,它曾被几国联合攻入都城,打光了所有守城军队,最后逼得养尊处优的众大夫执剑守城门。
大战过后,两任卫君被杀,乱世之中,仅剩的十几个家族扶持了灵公一个庶子登基,也就是现在的悼公。
可以说卫国能活下来,靠的就是这些旧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