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听见“沙沙”的声音。
循声望去,她看见了一双可怕的眼睛。
混浊,且通红。
它长在一张变形糜烂的脸上,对方‘趴’在两个牢房之间,对她说∶“你也是……被冤枉,关进来的吗?”
越女听得直皱眉,‘她’的声音太难听了,像撕裂的绢帛,像吞过火热的炭,甚至都不像人的声音。
“黥、膑、劓。”
越女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人——如果她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你做了什么,受尽三种大刑还没死?”
越女被抓起来以后,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夫人了。
她朝时月弯腰,感谢太子妃秉公执法。
时月可不认为越女是凶手,也没受她这一礼,转身走了。
临上车前,她看见陆葭被陆夫人扶着,不胜柔弱地朝李定邦盈盈一拜。
——是了,是李定邦亲自将她救出来的。
她一整晚心情都不怎么好,慕容野将棉棉放在书桌上,引导女儿在桌上爬来爬去。
棉棉终于学会爬了,兴奋地到处追逐她感兴趣的东西。
父女俩玩了一会儿,慕容野抬头∶“一整晚都在那走来走去,学驴推磨?”
“我只是奇怪。”时月坐下来。
“濮阳城最近不安全吗?”
慕容野看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从未听说。”
“那谁绑的陆葭呢?”时月不解,补充道∶“我可不觉得是越女。”
越女虽然口口声声报复陆葭,可她不是那种人。
也是巧了,她这几天的行踪居然没有任何时间证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慕容野反问。
“……直觉。”
“你自己说的,断案不能光凭直觉。”慕容野将女儿的小褂子拉下来。
“人证、物证、口供,缺一不可。”
“我还没去那个地窖看过。”时月抬头道。
慕容野∶“……”
半夜,棉棉睡得正熟,时月和慕容野把孩子交给宫人后,悄悄出宫。
陆葭被关的地方在郊外,是一个村子。
地窖所在的院子早被包围了起来,留两个士兵负责看守。
慕容野打过招呼,时月一头钻了进去。
地窖是村民储存粮食和蔬菜用的,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又脏又乱。
地上的脚印杂乱不堪。
据说李定邦就是在这里把陆葭找到的。
时月打着灯笼仔细找了一圈,心里总算有底了。
“这个陆姑娘,真够会撒谎的啊!”
陆葭被接回家,陆夫人用柚子叶给她好好洗个了澡。
洗的时候她就有些疑惑,女儿的肌肤光滑如玉,十根指头干干净净。
换句话说,她不像被关押了四五天的样子。
陆葭轻唤∶“阿娘?”
陆夫人回过神,说∶“娘叫人熬了你最爱的银耳羹,一会吃一点。”
陆葭乖巧地点头,从水里爬出来。
丫头们立马围上去,服侍她穿衣。
“葭儿,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娘说?”陆夫人犹豫着问。
陆葭不解∶“没有啊。”
“阿娘,你什么意思?”
陆夫人掩饰道∶“没事,没事……”
“夫人。”仆妇在窗外呼唤∶“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陆葭身上微微一僵,柔声问∶“这么晚了,他们怎么会来呢?”
陆夫人拍拍她的手∶“娘去看看。”
“好。”陆葭乖巧答。
慕容野和时月坐在主位上,陆大人忐忑地立在一边。
“不知殿下深夜驾临,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