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朝院子里望去,一处瓜架上爬满碧绿藤蔓,藤间绽开着三五朵黄色小花。
棉棉对花很感兴趣,伸长了手想摘。
李丞相念了一大堆文章,发现还不如一朵黄花对小孙女的吸引力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愚儿,愚儿!”
边骂,边摘了小黄花给棉棉。
很快,夏天过完了,藤蔓下的黄花长成了一个个玲珑可爱的小葫芦。
十月金秋,卫国各地开始最后的收割,田埂上到处是金灿灿的粮食。
军队有规定,每年农忙时节一半士兵可以回家帮忙劳作,春耕一波,秋收一波,刚好所有士兵一年能回家一次。
因为军功激赏制度的关系,卫国男儿无不一当兵为荣,可以上战场为国杀敌,下来之后还能换取一家老小吃饱穿暖。
秋收过后,百姓们纷纷放下农具进城打工,以期在过年前再挣一笔小钱,让全家过个大肥年。
城门外每天都在招工,东家掌柜的缺两个长工,一个月五百钱,包吃包住,西家老爷需要两个木匠打家具,按家具式样给钱……
偶尔有了招工矛盾,招聘处还坐镇着司空府的官老爷,由老爷按照律法进行裁决。
……
很快,棉棉小朋友就该过一周岁的生日了。
这一日,太子宫里张灯结彩,时月准备给棉棉抓周。
“抓周?”初闻时,慕容野不解。
“就是准备很多小东西,让小孩抓呀,没这个风俗吗?”时月问。
慕容野当真想了想∶“没有。”
啊,时月心想,那抓周估计是后世的习俗,毕竟这个时代实在太早了。
不过,慕容野听完以后点点头∶“听起来很有趣。”
笔、墨、纸、砚代表以后会封侯拜相,刀、剑则代表在武学上有所成就,钱就挣大钱,还有算筹、首饰、花朵、勺子……等等,实在太多了。
棉棉抓周当天,卫公和轩辕王后也赶来凑热闹。
前几个月,李诗兰被查出怀有身孕了,蔡机笑眯眯扶着她,也赶来参加。
时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大姐姐成亲后,看起来美了不少呢!”
李诗兰为蔡机梳起了妇人髻,安心在家侍奉声雁夫人。
蔡机的府邸只有一进,很小,家里有一个门房和两个丫头,其中一个还是李诗兰的陪嫁阿菊。
“婚后是不是很累啊?”时月拉着她悄悄问。
李家的家奴也不多,但蔡家明显更少,听说李诗兰常常要亲自做饭缝衣。
“没有的。”诗兰摇头,面红耳赤∶“夫君……很好。”
因为蔡机身份关系,他无法拥有太多的家奴,唯一的门房既是护院,平时也劈柴挑水。
阿菊伺候诗兰,另一个丫头伺候声雁夫人,蔡机下值后,会带一块她喜欢的红枣糕回去,夫妻两个常常夜话到半夜。
“我以前从不知未来在哪里,每一天都浑浑噩噩过日子,阿爹阿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听。”诗兰小声说着,眼里多了一点光亮。
“现在我知道,要操持家务,侍奉婆母,管好夫君的几十亩食禄田。”
“还有……听妹妹的话,为夫君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李诗兰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充满着母爱。
她长得瘦弱,时月从知道她怀孕开始,就奋笔疾书了一份《怀孕宝典》,希望能帮到她。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梦想,李诗兰的梦想很小,也不伟大,只是当好一个女儿、妻子,和母亲。
“你要记住啊,胎坐稳以后要多动弹,别听那些夫人说什么卧床静养,到时候不好生。”
“多爬楼梯,锻炼下半身的力量——也别爬过了,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李诗兰重重点头∶“我会的,谢谢妹妹。”
门外一阵短暂的喧哗,原来是越女来了,她嘴角噙着笑,往棉棉的抓周小物品里丢了一只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