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的毒不能再拖下去,若是再延缓几日就又到毒发的日子了。
却没想到去了鸾凤阁就被告知唯一的一株断魂草已经不在鸾凤阁内,被他们阁主赠与友人了。
又一次铩羽而归。
……
仙莱居
仙莱居临江而翥,亭台楼阁,飞檐画角,景色极佳。
云雪衣没有得到断魂草,又恰逢午时,便带着阿瑾准备去仙莱居用膳,才踏入仙莱居就看见一抹墨色滚金边的衣角消失在转角处。
云雪衣顿时愣怔在原地,那是元锦的衣裳,是她今早亲手为他穿上的,她记得很清楚。
阿瑾也看见了那一抹墨色衣角,眼眸深处泛起丝丝缕缕的深意,脸色不变,用带着轻快的语气道:“姐姐,那是叔叔吗?”
云雪衣有些迟疑:“元锦今早已经春巡去了,应该不会是他。”
转角处,墨色衣角已经消失,一袭正红衣裙,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紧随墨色衣袍男子身后。
正红的衣裙太过靡丽妖冶,一般女子穿上都会显得流于艳俗,但是对这个清丽绝艳的女子来说却是锦上添花。明明着一袭正红长裙,却依然气质如兰,有着梨花吹雪的清冽。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雪雕玉彻,双目流转间秋波暗送,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
因为她的走过,冷彻的清香袭来,整个仙莱居的人都愣怔了下来。
云雪衣紧紧盯着那个女子,双手紧握,几乎要掐进皮肉里犹不自知。
那是凤卿,她不可能认错。整个天盛,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容色这样盛的女子,妩媚和清冷共存,刚烈和温婉并济。
凤卿走过后,冷彻的清香飘散。
这种香味……
元锦最近一个月,身上的梅花香总是夹杂着这种冷彻清香。虽然味道很淡,但是元锦身上素来只有梅花香,所以她闻出来了,还问了元锦。
元锦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可能是张御史身上染着这种香?
云雪衣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紧抿双唇,握着的手越来越紧。
元锦和凤卿……
“姐姐,你怎么了?”阿瑾看着云雪衣骤然苍白的神色,眸子色泽清凉,出口的话却依然软糯,“刚刚过去的真的不是叔叔吗?可是我觉得好像。”
云雪衣没有回答,依然愣怔在原地,脚步仿佛在此落地生根,再不能移动分毫。
阿瑾似乎没有察觉到云雪衣的异样,拉住云雪衣紧握的手,强行分开她掐着自己的手指,十指交握,带着她往前走。
有些已经腐烂的伤口必须要剜掉那一块腐肉才会痊愈。
云雪衣被动的被阿瑾拉着走。阿瑾的力道不大,只要她愿意,就能挣脱开来。
可是……她并不想挣开,也许她心底深处也是想知道真相的。不愿意被蒙蔽下去,一无所知。
因为百里初武功高强,云雪衣不敢靠的太近,随着凤卿的身影刚走到门前不远处,就停了下来。
阿瑾见云雪衣停下脚步,也就不再动作,这个距离也足够了。阿瑾转眸看看那一扇雕花窗上一个小小的破洞,笑得意味深长,指指那个洞,声线压得很低,状似天真的问:“姐姐,这里怎么有一个洞?”
低低的声音瞬间淹没在嘈杂声中,来来往往的人也丝毫不在意有两个人暂时停留在这里。
云雪衣顺着阿瑾的手指看去,精致华美的雕花窗上是一个很小的洞。虽然小,却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
按理来说,如仙莱居一般的酒楼根本不可能窗户出现破洞,可是云雪衣脑子早已经混乱,哪里还会细细思考为什么仙莱居的窗会出现破洞。
云雪衣透过那破洞,向里面望去。
屋内,一袭墨色衣袍的男子怀抱着红衫女子,低声询问着她什么,神色是一贯的清冷而温润,女子抬头,笑得明媚。
好一个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
只一眼,云雪衣就收回视线,拉住阿瑾的手疾步跑开。阿瑾没有出声,任由云雪衣拉着他跑。
跑到人少处,云雪衣才停下脚步。
云雪衣跑过的那片仙莱居竹林,在她走后自动合上,掩盖了原本的路,显出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幽径来。
竹影摇晃,泠泠飒飒,廊腰缦回处依然是那个雅间。
云雪衣的脸色没有因为疾步走而变得红润,反而更白了几分,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