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眼睛我靠在路清风身上继续迷糊着,赫北堂一脸的无奈,路清风笑道:“那就听云儿的吧,赫兄也别急了,事情要一件件的办,眼下还是先着手你的事吧,给金娇的礼书都下好了吗?我有些事可能要稍早你们启程几天,年后就动身了,你们不必急,等天气转暖再走吧。”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赫北堂也是才知道路清风会早走,语气中少了焦躁,多了几分顿悟:“我说呢,云儿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今晚连饭都吃不下,原来是因为这个……”
一侧的一双大手轻柔的摸着我的额头,我往他怀里蹭了蹭,他的怀中温暖旖旎。
赫北堂笑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想着除夕本就该大家聚在一起过年的,可我却藏了私心,有些于心不忍我提声道:“哥,别走了,一起等新年吧。”说完却又打了个哈欠。
他无奈的看着我笑道:“怕是你也等不到新年了,白前辈不是说你最近失眠吗?难得想睡,困了就先睡吧。”
赫北堂退了出去,不多时我就在路清风的怀中昏睡了过去。这一觉来的猛烈,似乎想把我这几天的失眠不足都找回来。
感觉他拉了毯子在我身上,我抱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
一双温暖的手抚过我的脸颊,一个湿润的吻印在我的额头。
炮竹轰鸣响过的新年中,耳畔擦过他温柔的声音:“新年快乐。”
☆、3.重回
新年终究是要过去的,路清风还是要走的。
他走之后没多久,白术叮嘱了我一些日常要注意的事,打包了行李跟着刘钱也走了。
在此之前一次诊脉中,白术曾跟我讲过他与老妖怪相识的过程,原来他早在他三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
“那年我刚刚丧偶,心情郁闷,收拾了行囊出了门,决定从此游历再不踏回伤心地,游历到山野间,见一年轻女子站在山崖上,我以为她要跳崖,上前制止,谁料她反而斥责向我,说她只是突然参不透这世间的事,我笑她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懂那些大道理,她却说她已经活了快六十年了。那个人就是你师父……
“我们一起游历了些时日,这期间她用她切身的事例教会了我很多,我也祥通了很多,可她自己却还是想不通。她这种特殊的体质已经困扰了她太久,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你劝不动她的,她宁可做一个风年残烛的年迈老者,也不愿再无休止的活下去。世间人都知道年轻真好,可谁又懂,这人是不知满足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求得,你师父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人生罢了。”
我心中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与此相比,我是幸运的,我有哥哥,有路清风,即便遭受过大劫,却获得更多的人的疼爱。只愿此后能安然一生,即使平淡些,也是好的。
因为我的生活中总有不平静,所以淡然的生活也不会索然无趣,只会让我更加能体会到风波外难得的静心。
这之后不久,我便开始催促赫北堂出发去离城。
赫北堂满目的焦灼:“云儿,我知道你担心路兄,可这才刚进三月,外面还有些冷……”
我连声制止了他:“如今我身体好了很多,只要不是深冬都无所谓的,不过是初春,多穿一些就好了。哥哥,若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走了。”
他知道我的脾气,曾经他只是赫北堂的时候都劝不动我,如今是我哥哥替我着想的他更劝不动了。当天我们收拾了东西,他下去布置人手和马车,准备两天后动身。
三月,我又重游了重山外的那片寒潭。
眼前重叠的不再是四年前我痛身坠河的画面,却是那一日,路清风毫无顾忌的奋不顾身跳进河里的画面,他有力的臂膀抓着我,仿佛再不愿我从他手间离去……
赫北堂见我面色静如水,只轻轻拍了拍我,我放下车窗帘,对他轻笑道:“哥哥,你可知道,自从那次劫难后我时常感觉心中被捅的那个大洞还在鲜血淋漓,寒意十足的往里面灌着风。可他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我便知道,胸口的那处伤痊愈了。”
赫北堂笑着望我:“云儿,你知道路兄曾跟我说过什么?他说为了你能过得舒心,愿意放下对慕容家的仇恨,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明白。
他一向是个明白人,从不执着于痛苦的事,他也早就对我说过,人活着,开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