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老板娘讲解,杜思大致明白,云州九龙郡的知州名为祁绍,北平郡的知州则是他熟知的曹正明,而管辖整个云州的知府大人……是李治飞。
杜思心绪沉重,这些日过去,李治飞却未来找他,杜思望向天际,却只见一片灰白,这样厚的云层下,不知遮盖多少暗涌,老板娘说着说着,突然提到云成化,杜思无意回了一句,谁知竟激起一层浪花。
“听闻云成化与其妻尤娘感情极好,这一回云宅凶多吉少,真是可惜了。”
“云成化对尤娘当然好了,说起来,尤娘最喜欢吃我做的甜饼,云成化常常到我这儿买饼呢。”老板娘骄傲道。
“甜饼?”杜思皱眉思索,才堪堪想起昨日程潜说过的话,“这里是西边的铺子!”
“你不知道么,这儿就是西边,离云成化家可远了。”
“原来如此,是我糊涂了。”杜思放下心事,关心起云成化的案子来,“据闻尤娘得了云成化万千宠爱,平日里足不出户,她要什么、云成化便给什么,羡煞一帮男女。”
“是啊…”似是被杜思勾起回忆,老板娘露出一些笑容,却很快敛下去,“他们只知云成化与尤娘过得好,却不知尤娘的苦。”
“苦?”杜思疑惑道,“什么苦?”
“有几回,尤娘偷偷从家跑出来,她因常年待在宅子里,少与外人说过话,一出门、竟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唯一能记起来的,便只有我这个老婆子了。”
老板娘一见杜思正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说云成化的坏话,只是他未免将尤娘看得太紧,前些日子我还担心尤娘,她曾告诉我,云成化最近似是出了些叉子,每日对她冷眼相待,也不与她说明,我见尤娘可怜,便叫她常来我家坐坐,免得到时人被捂出了病,那可就不好了。”
“尤娘没有近身的丫鬟吗?为何跑到你家诉苦?”
“说来也奇怪,那宅子里的下人似乎有些奇怪,对尤娘爱理不理的…”老板娘陷入回忆,终是没想起来什么,只是对杜思重复道,“这小两口看起来甜甜蜜蜜,谁知私下又是什么样子。”
杜思眉头紧锁,这位老板娘所言与程潜相去甚远,难道云成化家当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头,杜思正在思考,另一边的酒楼,宋炜刚好出来,他扶正头上殷红色的帽子,被毛益搀着走上路,这时,毛益无意间一瞥,正好看到对面铺子里的杜思。
“知县大人,您快看!”毛益连忙伸手去指,“那不是杜思么!”
不曾想毛益的手离宋炜过近,那一指差点戳到宋炜脸上去。
“手拿开、拿开!”宋炜嫌弃的瞪了一眼毛益,“大声喊叫、成何体统?没来过云州吗?本官视力过人,难道看不见么。”
说罢,宋炜定眼一瞧,还真看见了杜思。
“说曹操曹操到,知府大人刚提过他、这小子就出来了。”宋炜扬起一抹冷笑,“走、随本官去会会他。”
“大人,可是知府大人说过不要…”毛益缩到宋炜身后,只伸出半个脑袋小心地说。
“嘿,你是哪儿的人?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宋炜理理衣襟,意味深长道,“那李治飞虽为云州知府,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再说,他也只不过仰仗左相大人的官威罢、没有周鸿祎,他李治飞算哪根葱?”
说罢,宋炜又振振有词道,“先前左相大人器重他,可近年却不再见他了,瞧瞧、这不是失宠了么,俗话说得好,表面风光,背后沧桑,奋斗百年、不如投个好胎,我可是皇上的亲戚,这天底下有谁谁敢堵我的话?”
“大人、还有曹正明呐…”毛益小声道。
“别跟我提他。”宋炜差点一巴掌呼到毛益脸上去,他平复心绪,挺起胸膛朝前走去。
“随本官去看看那毛头小子。”
“是,知县大人。”
毛益屁颠屁颠跟上去,双手扶着宋炜的手臂,酒楼离得不远,两人没多久便走到铺子门口,杜思还未回过神,见此,宋炜轻轻咳嗽几声,杜思仍无反应,他看一眼毛益,这名县丞立即会意,朝杜思大摇大摆道。
“唷,这不是杜大人么,您怎么在这儿啊?”
杜思一惊,刚抬起头,毛益的大脸近在眼前,他冲杜思笑了几声,幸灾乐祸道。
“我曾对杜兄说过一句话,诶、是什么来着?”毛益佯作疑惑,“哦,对了,我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这不,大起大落怎么来的这样快,你看,现在是谁笑到最后?”
接着,毛益发出一声极为欠打的大笑,杜思面无表情,没有将毛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