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还一脸无辜地倒打一耙,说她分不清轻重缓急?辛夷这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元憬的牙尖嘴利,往日都是她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今日倒是反着来了。
辛夷懒得多言了,而且这会儿已经出了帐子,无力回天了,她认命了。
辛家的下人刚瞧见头一眼就赶紧低头,霜叶则瞪大了眼珠子满眼不敢置信,好在辛纪还在孝恭帝处一同商议南巡之事没有在这儿,否则辛夷真的是一身嘴都说不清了。
看着辛夷略微有些生无可恋的表情,元憬教逗笑了:
“不是……阿稚,你就那么抵触我碰你吗?隔着厚厚几层衣服的,怕什么?”
相较元憬的神采奕奕,辛夷则有些有气无力:
“我不是抵触,我也不是怕,是今日我被你抱了,名声有损,日后就不好找婆家了,你可晓得?!”
元憬愣了一瞬,随后未经脑子便脱口而出:
“那你觉得,平南王府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辛夷瞳孔微缩,心里“咯噔”一下,被元憬这句话弄得心都漏跳一拍。
他是在问,平南王府这个婆家怎么样吗?
“平……平南王府鼎盛之家,又是皇亲国戚,自然是顶好的……”
辛夷支支吾吾地回答着,也不敢抬眼看他,瞥向别处,极力佯装出正常的样子。
元憬闻言,却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眸中似掺杂了很多庄重和认真,可以辛夷还在神游天外,并未看见。
“平南王府里,我父王除去我母妃,另纳了许多姬妾,还有出身不错的侧妃,还要同我母妃一道写进族谱里。”
他声音出奇的低,低得只有两人能听到。
“但我自幼时知道以后要娶妻生子的时候,就曾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那族谱中关于我的,只会写上我唯一的发妻,不会有侧妃,不会有姬妾,再难伺候再娇纵我也不会生气不耐烦,左右一辈子就伺候这一个,阿稚,你说好不好?”
辛夷心尖儿发颤,说不出话来,元憬从胸腔微震,又发出些低沉的笑声:
“还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才好。”
元憬说完,抬眼看着远处漫天红霞,突生感慨:
“阿稚,心爱之人穿的凤冠霞帔,是比天上这十里红妆还美的,你若是能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就该明白了我的心意。”
辛夷抿着唇,眼睛垂的低低的,心里突突地跳,耳朵尖儿红的滴血。
元憬还在说,好像是想到了二人初见的场面,他又笑,他近日好似总是笑。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王府的墙头,好不狼狈地摔下来,还毫无礼数的同你搭讪。阿稚,兴许你已经忘了,但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我记得那日,你穿了素淡的衣裙,书言说你是仙人之姿,我面上装着一脸不屑,可我见到你第一面,竟觉他说的的确是对的。”
这些心里话,元憬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如今却因此情境,想一吐为快。
“阿稚,那段时日,我年幼无知,还一度以为,是你给我下了降头。”
他自嘲地笑了笑,极安稳地抱着她往前走,走的慢,他便有空把该说的都说了。
“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想起前几日读的话本子,那是我第一本喜欢的,男主角是富家公子,女主角也是高门贵女;两人虽不是青梅竹马,却是欢喜冤家、天赐良缘。”
说话间,他眼前好像又闪现出这小半年,他和辛夷相处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他竟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辛夷不知该回什么,她更愿意听他把话说完。
元憬略顿了一顿,又继续道:
“那话本子里描绘的多好,二人门当户对,是人人称羡的天作之合,我看罢以后,便不由得想起你我二人。”
“阿稚,我说这么多,没有逼你的意思,两情相悦本就难得,我不敢苛求。但我还是想你知道,我马上要行及冠礼了,还未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