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这些年就是依仗着丞相宋蔚存活,莫说他一个地方商贾,就是这淮南洲丞齐正沣,又怎能摘得干净?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同承丞相麾下,相互勾结罢了。
只不过他秦家还替丞相私底下招兵买马、广纳钱财,购置兵器等,如此才能得宋家庇佑。
可现在丞相倒台,若他无法逃过此劫,逐一追查下来,迟早会查到他秦家头上。须知这罪责并非常事,而是欲图谋反啊……
到时候可没有什么丞相来保住他秦家,有的只是心狠手辣的余洛安的一窝端。
——秦烈是纨绔,但他不傻,利害与否他一瞬就想明白了,此刻也终于开始后怕。再一想到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儿,他再没了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慢,嘴唇都在轻颤,
“爹……爹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秦徵敛眸轻叹一声,
“京城里的权利斗争错综复杂,你以为是我们一个商贾之家能动摇的了的?那线人都说了,此次丞相落败已成定局,只待批示公文下来抄家搜证,你我二人就是急死,天高皇帝远的,还能跑去京城帮丞相不成?”
秦徵说话间忽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抬眼看向秦烈时,眼里就多了些阴毒的诡谲,
“不行,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没了丞相,那就再找一个靠山。”
秦徵看着秦烈手里的信,放在面前楠木书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秦烈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向手里的信,忽然一瞬,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爹的意思是,向余大人表忠心?”
“余大人”这三个字,教他念出来还是有些别扭,但这话却一语双关,即是在征求秦徵意见,若他猜的不错,那日后可不就得唤那位为“余大人”了。
秦徵没想到儿子平时看着蠢笨,关键时刻还算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没错,良禽尚且择木而栖,既然丞相垮台,那就再找一个靠山。那位玩儿“兔死狗烹”这一出儿,归根究底也不过为夺权,可我们又同他没有利益冲突,只要我们秦家也忠于他,爹就不信,他还能对咱们赶尽杀绝不成?”
话音落下,父子俩相视一眼,看样子都觉得这法子可行,但秦烈随即又问,“可说说容易,咱们秦家怎么表忠心?他堂堂四品少卿,如今又大权在握,看得上我们什么?若说洲丞齐正沣去献殷勤,不定才能得他高看一眼,咱们……”
他欲言又止,但话里话外意思已经很明了了,怕此计不成,聪明反被聪明误,再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脸,岂不是上赶着自寻死路?
秦徵闻言果然沉默,还是秦烈灵光一闪,兴奋开口道,
“爹,儿子倒有一计,我先前在西街被那京城来的憬世子羞辱,私底下就塞了银两给随行侍卫,倒是套出点儿东西来。”
“儿子偶然听那人说,那憬世子原先在京城时也是纨绔子弟,后来却不知何故在秋猎上大放异彩夺了头筹,这才令众人对他改观。”
他阴冷一笑,脑子里闪过诸多算计,
“爹您可知,余大人那时尚未得势,又是丞相未来的乘龙快婿,丞相为秋猎一事做了许多安排,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那余公子会是魁首,却不曾想会被一个纨绔世子狠狠压了风头,”
“余大人连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丞相都践踏在脚底下做垫脚石,可见其心思恶毒,经此一事,怎么可能不恨?”
“更别说他那么爱权势,这元憬夺了头筹,就是生生抢了他到了嘴边的南巡之权,是拦路虎,是绊脚石。”
秦烈咬牙切齿地说完,倒是一副比余洛安还恨元憬的模样,秦徵也算是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是要从那个憬世子身上下手,只要能害他一次替余洛安报仇,还愁余洛安不知他们秦家忠心之意吗?
“你若说害普通人,为父尚能一试,你可知那是堂堂世子,身在官家驿馆,层层把守不说,还有京城带来的护卫。”
作者有话要说:太抱歉了大家,接了个暑期在画室做助教的兼职,补习的孩子太多了,就…… “你上次就领教过他,难道还不知他身手了得?如此,爹又从何得手,简直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