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不懂这种感情。”荣焉打断他的话头,语气莫名愤怒,“我已经在努力去了解你们的感情了,可这有什么用处?我天生就是冷血的人,根本没办法体会你的心情……朱渐清说的是对的,我和他应该成为朋友,因为我们一样无情。”
他不敢去看沈昼眠的眼睛,慌不择路地想要离去,险些撞到路边的招牌上。
沈昼眠想开口让他跑慢点别摔倒,又担心自己说话让他更加紧张,只得等他步子稳下来后,才远远地跟上去。
他自然读懂了荣焉话中的含义。
荣焉并非厌恶他的喜欢之心,而是害怕自己会辜负他的感情。
只要不是厌恶,他就还有机会。
总有一天,他能让荣焉明白何为喜欢,让荣焉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他。
中原兖州,月明星稀。
前任盟主沈乔年事已高,虽然还是一副年轻容貌,但是老年人觉少的特点已经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坐在沈家后院的湖心亭中,赏着一轮皎白明月,在小酌一盏淡酒,安享晚年之乐。
“沈老爷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就不怕夜凉风大,撞了阴阳路吗?”
亭中的石桌遭受重击,轰然碎裂,沈乔凭借直觉当机立断,避开了致命一击。
“哎呀,不愧是前任盟主,老爷子真是好身手呀。”朱渐清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掌,“本座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孙子得罪了我,所以我只好来找你的麻烦了。”
沈乔警惕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童。
他已多年不插手江湖之事,已经改掉了随身带剑的习惯,此刻两手空空,很难抵挡住朱渐清的攻击。
不出五十回合,沈乔口吐鲜血,被打落水中。
朱渐清冷笑着,看着沉入水底的沈乔,心里涌出莫名的快意。
就该这样才对,武者算得了什么?还不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浮屠城。
重明节过后,荣焉刻意与沈昼眠保持着距离。他坚信沈昼眠只是一时昏头,分不清喜欢与习惯沈昼眠应当只是习惯了陪在他身边,而并非喜欢。
沈昼眠哭笑不得,又怕把人逼得太紧,被迫成为了跟踪狂,远远地偷偷跟着荣焉。
荣焉知道沈昼眠还在跟着自己,想快走几步把人甩开,又担心甩开之后人会走丢,走起路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内心纠错的快要打结。
到了第二天,荣焉干脆破罐破摔,闭门不出了。
文不羞在重明节过后的第三天,送来了两个瓷瓶。
“这、这里面,一个是我新研制出来的毒,另、另外一、一个是我的血。”他看着荣焉,害羞道,“胎毒很、很凶,使、使者千万小心,不要伤、伤到自己。”
他像个孩子般赤诚单纯,荣焉毫无芥蒂地伸出手想要再摸摸他的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有毒,不要摸。”文不羞板着脸地警告道。
荣焉逗道,“什么毒都伤不到我,顶多就是麻一会儿而已,过来让我摸摸。”
文不羞依旧固执地躲避,不肯给他摸头,逼得急了,竟然直接跳窗跑走了。
荣焉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背影,好笑地弯起嘴角,随即点燃香炉,准备再试一次毒。
新毒的带来的痛苦比千月鸩更甚,所幸荣焉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有弄出太大动静。
这种致命的痛苦整整持续了三个多钟头,等药效褪去时,太阳已经悬在正空了。
荣焉长舒口气,擦去额角的汗水,拿起文不羞的血,仰头喝了下去。
之后的感觉,却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太多痛苦。
胎毒入腹后,荣焉从头到脚都开始陷入麻木的状态,浑身轻飘飘的,用不出半分力气。
他还有意识,却变得口不能言,耳不能闻。
完蛋了,沈昼眠!
荣焉心中惊呼,身体僵直着,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胎毒效果如此霸道,沈昼眠如果发现异常,不管不顾地来扶他,可就糟了。
昏迷前,荣焉担忧地想着。
文不羞离开后,沈昼眠久不见荣焉出来,察觉事情不妙,一脚踢开他的房门,见他躺倒在地已经失去了意识,慌乱中想要把人抱起来。
闻到胎毒浓重腥气的端木笙知道事情要糟,匆忙从隔壁推门赶来,一把拽住了他。
“别动他。”端木笙难得一脸严肃,“这是文不羞的胎毒,很厉害,你先把解药吃了,然后去拿张厚点的被子,我们用被子把他抬到床上去。”
荣焉这一睡,便是十几天。
沈昼眠守在他的床前,到第五天时,意外收到沈从越的飞鸽传书,说自家老爷子被人偷袭,身受重伤,恐命不久矣,让沈昼眠快点赶回去见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