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头儿挥了挥手,问道:“你们来可是有事?”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跑过来拜访,肯定也是有事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上前躬身道:“实不相瞒,我三人听说老先生在这里的学堂教书,所以我等想……”
一咬牙:“我等想留在这里,跟随范老先生学习。”
韩向忙解释道:“知道大人轻易不收学生,我们……我们愿意旁听。”
“是的。”其他两人也忙道。
三个人都看着范老头儿,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谁知道范老头儿却轻飘飘道:“你们进学堂的事我做不了主,你们问问沈村长吧。”
三人一愣,这才看向了刚刚一直忽略的青年人。
“这……”韩向有些迟疑。
“学堂是沈村长开的,我也只是学堂的先生。你们想进学堂,还是要问问他同不同意。”范老头儿老神在在,沈岳却被架到了火上。
他这个学堂,不过是给乡童开蒙的,让老头儿教林征、卢雨和周路,也是为了方便留住先生,让人别总干不了几天就跑,耽误乡童的学习。
但正经学堂,肯定不是一个老头儿就够的,因为学生不能只死读书,还要学什么礼乐射御书数,他们学堂根本就没有相关的设施及师资教学条件……
更别提,他们也没有建立相关的学堂管理制度体系,也没有相关的管理人才去管理。
这举人一收,情况会比乡童复杂的多,到时候搞的乱七八糟的,啥也教不出来,成什么样啊?
但老头儿在教学,他却不收人,不一下子得罪了三个举人吗?
举人就可以选官,他们不选官,还在读书,就说明野心极大,是奔着进士,奔着以后在中央中枢系统发光发热去的。
当然,能不能有那机会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他家大舅子以后要走仕途,他一定不能提前把人给得罪了。
沈岳这一下子,真是头疼了。
见三人都殷殷切切地看着他,沈岳心底真的忍不住吐槽老头儿。
你老人家本来就是个能人,自己想不想教就明说了呗,
何必要我去出头,去得罪人?
不过心底的话只能心底说,他面上一派沉稳,淡笑道:“我家学堂不会拒绝任何向学的人。”
“不过,你们来之前想必也打听了……”沈岳道:“林家学堂成立之初是为了给乡童们开蒙的,范老先生来了之后,才另开了一班,教授几个秀才学识。”
“小地方偏僻落后,怕不能为三位提供县城、府城那样的学习条件。”
三人原本还以为范老先生是要借他的口拒绝大家,等听他说完话,才发现这个小乡村的村长竟然同意了。
三人顿时大喜,忙道:“不吃苦头,读书进学是不会有进步的,这里正适合我们三个。”
沈岳见此,只好道:“明儿个,我带你们去看看学堂,你们再下结论。”
三人想说些什么,但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就把话又吞回到了肚子里,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沈村长了。”
三个人也知道现在时间晚了,见话都说完了,就起身告辞了。
林征又起身将三人给送走。
客厅里,范老头儿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水,好像给人出难题的不是他似的。
沈岳提醒他:“现在喝茶,晚上不容易入睡。”
老头儿抬了抬眼皮子:“人老了,睡眠时间少,也不在乎那一杯茶两杯茶的。”
沈岳顿了一下,实在忍不住了:“你老人家收学生的事自己做主就是了……”
“哦?”老头儿挑了挑眉:“拿着我绘的油纸伞和扇子抬价,你怎么事先不让我做主呢?”
沈岳一下子噎住了,半晌,吭哧道:“不是已经付你工钱了嘛。”
双方银货两讫,想怎么卖自然他家说了算。
当然,他也知道这么做有点儿奸商了。
果不其然,他不说老头子还不算生气,一说老头子就吹胡子瞪眼:“绘一个伞面给我五文钱,拿我绘的油纸伞一把卖五两银子,你这银钱倒是赚的爽溜啊!”
沈岳:“……那以后再给你多发点儿工钱就是了。”
想了想,他开始可怜兮兮地卖惨:“你老人家也知道,我家虽说开了一千亩荒地,又种了三百多亩良田,但收的租子,不说沙河县了,就是江平府估计都是最低的,加上为了减轻租户负担,
田税也是我自家交的,这算下来,一千多亩地,半年净收也就一百多担粮食,也就只够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的。”
“另外学堂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降束修、设立奖学金、为先生们提供免费食宿,为学生们免费加工中餐,种种举措算下来,一年都要贴不少银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