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拜别了母亲,薛蟠骑马,楼玉瑶坐车,后面跟着拉礼物的马车,一行人意气风发地往楼家走去。沿途的人看见了,有那年长的,不免提起了薛蟠小时候的淘气事儿。
当然了,这些都是带着善意的口吻,最后还要来一句:果然是长大了,也长进了。
薛蟠听了一路,有些尴尬,也有些得意。
——和他一起长大的,像他这样出息的又有几个?他自然是有理由得意的。
楼家那边也是早早就等着了,楼昭带着妻子薄氏在门口来迎,见小夫妻二人下马下车,便一手拉住一个就往里走。楼昭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快走,快走,爹妈都等急了。”
郎舅二人在前,姑嫂二人在后。
薄氏见小姑子面色红润,神情羞喜,便知她在婆家日子过得不差,心里也替她高兴。
楼玉瑶道:“劳烦嫂子来迎我了。”
薄氏笑道:“你骤然离家,我心里也想得很。能早些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谈劳烦?”
她婆婆十分难缠,小姑子却是通情达理,时常在婆婆面前替她周全。薄氏也记她的情,平日里待她十分亲热。两人都有心,姑嫂二人相处的自然十分融洽。
两人携着手往里走,薄氏低声问道:“亲家母待你如何?”
楼玉瑶道:“婆婆十分和善,也不要我立规矩。”
这话就有水分了。
新媳妇,头一天哪有不立规矩的?只是薛王氏不爱磋磨人,虽言语冷淡,也只让她布了几筷子菜而已。
想想嫂子薄氏刚进门的时候,头一个月基本没有上桌吃过饭,她婆婆简直是太和善了!
另外,楼玉瑶这样说,也有叫家里人放心的意思。
薄氏看了看她的神情,见她不似说谎,心里羡慕了一下,又问:“你小姑子可好相处?”
楼玉瑶笑着说:“往日嫂子怎么待我的,我便怎么待她,小姑又不是爱挑事的人,又岂会处不好?”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薄氏听了,不禁一乐。
一行人走到正房门口,远远的便有丫鬟看见了通报:“老爷太太,二姑奶奶和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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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周知鸭!楼太太正在和楼老爷发牢骚。
“都这个时候了, 怎么还不到?”她手里搅着帕子,难免以己度人,“不会是那王……”
楼老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连忙改口:“不会是亲家母留着她说话吧?”
“什么时候了?辰时还不到呢。”楼老爷不耐烦地磕了磕烟锅子, 皱眉看了她一眼, 反问道, “谁家的媳妇儿回门这么早?”
“嘿, 你这老头子,我盼着女儿早点儿回来怎么了?她打小就没离开过我,这冷不丁的成了别人家的人, 你心里能放心的下?”
“行了, 行了, ”楼老爷毫不客气地揭短, “上次儿媳妇回门的时候, 你拖到现在什么时候?还特意叮嘱了要他们早点回家。这会儿轮到自己, 你知道当人媳妇儿不容易啦?”
楼太太一时讪讪:“这……这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 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所以我也没拦你呀。”楼老爷又装了一锅烟叶子, 拿打火石点着了,“吧嗒吧嗒”抽了几口, 淡淡道, “人家亲家母给自己儿媳妇立规矩, 你也管不着。”
后宅的事, 楼老爷从来不管。这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 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 他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二姐儿是他的女儿,还是最小的孩子,他哪有不疼的?
他之所以处处和妻子唱反调, 就是怕她在女婿面前乱说话,反而让女儿在婆家难做。
若是在从前,楼老爷自然不会这么做。但经过上回的事,楼老爷才突然发现,他们家自从出了个皇子的侍妾之后,许是被人奉承的多了,自家太太颇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给儿子娶媳妇儿的时候,她就嫌薄氏的嫁妆简薄。但薄家也是小户人家,嫁妆的确不多,他也就没太在意。
但当初和薛家结亲的时候,他们家比薛家可是差远了。就是如今,人家薛家也比他们家强太多。
就这,她竟还起了心思要搅黄了这婚事,就让楼老爷彻底看清楚她的为人了。
一句话: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他要是不时常压一压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两人正没意思,就听见门外小丫头通报:“老爷太太,二姑奶奶和姑爷来了!”
楼太太精神一震,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神来,在楼老爷身边坐好。
不多时,楼昭和薄氏就引着薛蟠夫妇进来了。旁边就有丫鬟摆上了垫子,夫妻二人双双跪下,给上首二老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