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给爹妈请安。”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楼太太激动的身子前倾,恨不得自己把女儿拉起来。
楼老爷忍着激动,笑着说:“别多礼了,都起来吧。”
“多谢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薛蟠起身之后,就回身示意跟来的小厮抬东西,“来之前,小婿略备了些薄礼,还望岳父岳母笑纳。”
一溜儿二十几个小厮把礼物抬了进来,一一展现在楼家人面前。从布料到首饰,再到摆件、笔墨、玩器……应有尽有。
楼老爷虽然不在意礼物的轻重,但礼物重了,也代表薛家对他女儿的看重,他自然高兴,笑得合不拢嘴:“你们来看看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呀?”
薛蟠忙道:“这是小婿的一点儿孝心。”说着,就拿出薛王氏添的那套茶盅,捧到楼老爷面前,殷切地说:“小婿听说岳父大人喜爱品茗,便找了这套茶具来,不知道合不合岳父的心意。”
被人投其所好,楼老爷自然受用,当下就拉着薛蟠说起亲热话来。
而楼太太看着这些珍宝,却立时就想起了薛家下聘时那五万两特意用红匣子装着的银票。
她觉得,那是对她赤-裸-裸的嘲笑,当时她觉得脸都肿了!
此时再见这一堆珍宝,她心里十分不痛快:薛家这是什么意思?嘲笑他们楼家穷吗?
这种你觉得人家败落了,却发现人家照样碾压你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怒气会燃烧人的理智,这话半点儿不假。
虽然楼老爷很有先见之明,提前警告了楼太太一番,以防她口无遮拦乱说话。但被薛家的回门礼一刺激,楼太太心里那点儿顾忌一下子就被怒火烧的踪影全无。
她的心理可以说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嫁入了皇家,薛家虽然有钱,但到底是商户,他们家应该能压薛家一头;
另一方面,她又清楚的知道,她们家无论是底蕴还是财力,比之薛家都相差甚远,她没理由在薛家太太面前趾高气昂。
这就是被压抑得久了,一朝得势,心态就崩了。
因着心里认定了薛家不怀好意,在领着女儿到后宅说体己话的时候,她也不问女儿过的好不好,更是无视了女儿红润的脸色和轻松的神情,直接就抹起了眼泪:“我可怜的女儿呀!”
楼玉瑶:“……”
薄氏:“……”
姑嫂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自家太太这是唱的哪一出?
“妈,您这是怎么了?”楼玉瑶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吧。最近这段时日,她总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母亲的思路了。
楼太太拉着楼玉瑶的手,心疼地哭道:“你那婆婆是个厉害的,又和我有过节,可定没少为难你。我儿千娇百宠的养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楼玉瑶:“……”
楼玉瑶再次无语。
——话说,她自从进了后堂,也就方才说了那一句话吧?太太她究竟是怎么听出来她在婆家受了委屈的?不是她吐槽自家太太,只看她嫂子在她家过的日子,她进薛家的门儿,简直是掉进了福窝儿里了好吗?
而薄氏则是想要冷笑出声了:你既然知道和亲家母结怨,会连累小姑,当初怎么就不收敛点儿?
转而又忍不住愤愤:你的女儿是宝,人家的女儿就是草芥吗?怎么也不见你待我宽容半分?
当然了,无论是楼玉瑶还是薄氏,这些话都只能在心里想想,说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要不然,又是一场官司。
楼玉瑶只能极力解释:“没有的事。婆婆不是爱计较的人,也并没有为难我。回门礼中的好几样珍宝,都是婆婆做主添上的呢。”
她故意把薛王氏添了一套茶盅,说成添了好几样珍宝,就是想通过这个,让自己母亲相信,婆婆非但没有苛待她,还有和解的意思。
毕竟,时下的规矩,就是根据回门礼的轻重,来判断婆家对儿媳妇的重视程度的。薛王氏主动添了回门礼,还是这么贵重的珍宝,难道还不够表达诚意吗?
但她哪里知道,楼太太正因着回门礼太多太贵重而气恼呢。如今听女儿说,有好些珍品都是薛王氏做主添的,更是认定了薛王氏是在借机羞辱她。
她当既怒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当初下聘时拿钱财打我的脸也就罢了,如今又拿回门礼来羞辱我!”
楼玉瑶再次:“……”
这一回,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请恕她愚钝,实在是理解不了母亲的思路,更不明白,她是怎么把事实歪曲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