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子这辈子算是折在了老夫人的手里,万是不敢惹她生气,只得冲着虞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何时有了这样的主意?”
原这两位在马车上的人就是王老夫子和老夫人!
虞幽幽地说道:“昨日学生去拜见两位,却被门房再三推辞。顿觉不对故而让人强闯进门,发现两位失踪后,那门房吐露了事情说是被本家人给掳走。学生左思右想,若是去当街拦人自然是不可的,可若是在街道上惹出些乱子来,趁乱劫走两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老夫子没好气地打断,“你当这是戏说杂书在劫法场呢?!”
虞不紧不慢地把被打断的话给续上,“……自然是不可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家中养着些奇人异士,易容伪装身手不在话下。清晨安仁坊就有人守着知道你们的衣裳模样,趁此时机有两人伪装成夫子与师母的模样,再与我一同上了马车,于那城门口先行等待。”
王老夫子若有所思,毕竟刚才他们也体会了一把掳走的感觉,“……那趁乱的风沙也应当是你们搞的鬼,前后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就有强人带走了我们,而那伪装的两人就趁乱顶替了我们的位置。你从一开始就推测到会有人在盯着我们?”
奇人异士又是什么?
这短短一日的时间能有这般效率可不容小觑!
虞淡淡地说道:“我虽不清楚为何王家定要带两位回去,可夫子既然不愿,学生自然不会眼睁睁让你们被带走。而基于王家如此强硬的手段,在两位身旁安人查看实属正常。”
老夫人忽而掩嘴轻笑,“大哥从来是个谨慎微小的脾性,可我们偏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偷走的,不知回去他要发多大的脾气。”
王老夫子思及此处,忽而乐了,“恨不能亲眼看到他那满脸怒气的模样。”他的话音刚落,虞世南的院子已经到了,他早已习惯这来往跨步进去,而老夫人则回头冲着虞轻笑起来,这才慢慢跟着王老夫子进去。
这漫长岁月所带来的默契,让老夫人轻而易举就让有些郁闷的王老夫子转变了情绪。能让他大哥气到跳脚的事情,可偏是王老夫子最愿意看到的。
虞长身谢了一礼,而后在院外站定,有家奴轻声说道:“大夫人已经到了。”虞颔首,有老夫人在,确是得有房夫人来接待更为合适。
他轻舒了口气,漫步回到自己院子。今日跟随他出去的两个家奴正站在院里,见虞进来立刻单膝跪下,利索得要出门迎来的小桃红都惊了惊。
虞摆了摆手,小桃红机敏地退了下去,这院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快些起来,今日之事,还是多得几位相助。”虞弯腰扶起了这两个人。
他们其实并非虞家的家奴。
包括那两个正易容成夫子与师母模样的人也同样如是,他们是书铺掌柜的人手。
可说是昨日不请自来,又或者说是自告奋勇之人。
虞巡视到东市书铺的时候,确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书铺掌柜的人代表着何意,虞自然是清楚的。不过掌柜的甚都不说,虞也就当做不知道而笑纳了这份惊喜……至少因着这合适的人手而重新制定的计划只需要少量的人手,不需要像最初那般兴师动众。
那中气十足的侍从笑着说道:“素来是简单的活计,郎君不必担忧。”
虞与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后,在确定那伪装的两人在离京三十里后就会悄然离开后,那两人就自行离开了。虞在院子停留了半晌,踱步慢走,垂眸思索的时候,零星的小雪飘然落下,逐渐覆盖住底下清晰可见的纹路。
世家要脸,这是那高声大汉能在城门口叫住管家的原因,他们不能任由着人在大肆叫喊败坏门面,这也是最终虞真的能见到夫子与师母的缘由。
偷龙转凤后,待世家发现马车里失了人,哪怕清楚其中或许与虞有关,可这样的闷亏也只能吃下,而不能回头再发作寻虞来闹。
因为脸面。
王老夫子和老夫人是如何被请过去的,暗地里心知肚明,可明面上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如今失了人,那也做不出登门去要人的行为。因为请来是强迫,乃是不能泄露出去之举,就已然落了下乘。
虞能踩着太原王家不能发作的边界肆意蹦,那自然也是做过一番斟酌较量的。
…
冬日落雪乃是常事,只绵延不断十数日,就有些凌冽发冷了。
天还未亮,沉闷的漆黑铺满了天际,晨星挣扎着透着些许微弱的光,尿意憋得徐庆不得不起身。他瑟缩着披着大衣出了门去,猫着腰的模样宛如是窃贼,却只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把身体摩擦在一处免得被冷风吹到,踮着脚去解决了人生大事后,他再哆嗦着回来,却发现正屋里还透着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