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_作者:白孤生(307)

自此他就与族内生了龌鹾,若是可以他自然不愿归去!

老夫人叹息着说道:“我说你们兄弟怎会闹翻至此……原是这样。”而后来倒也不算是个倒霉透顶的结果,大哥折腾了好几年,总算是有了两个嫡出的子嗣,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王老夫子至此与族中结了仇,死活不愿再和解,也没有和解的必要了。

“他这回强要我回去,也只会是为了过继嗣子一事。实在是烦不胜烦。”王老夫子眯着眼说道,简直是迂腐至极!

当初能用妻子的性命要挟他,如今还能再用什么?

敏儿?

不,敏儿已经是出嫁女,她的夫家必然不许此事发生。

旁的还好说,等他们出了长安,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你那学生莫要冲动才是。”王老夫人看着被封住的车窗,淡淡地说道。从他们上了马车至今,应当正要出城门了,“他那般脾性,怕是多少察觉到了我等的情况。”

王老夫子哼笑了声,“那是自然。不过就算他发觉了,难不成还能当街拦下车马不成?”世家再如何隐秘,到底还是世家,其威慑,其底蕴深厚。

虞哪怕只剩下一分理智,都清楚什么能为,什么不能为!

城门前的守备开始一一排查,骤停下的马车开始依照次序渐渐搜查通过,突地在朱雀大街上有奔袭而来的马蹄声响来,棕灰色的马如同闪电窜入排列的队伍末尾。

城门郎与皇城门守卫中有人出列,拦住那来势汹汹的一人一马,“不得放肆冲关!”

银头横在一人一马的面前,交叉拦住了突如其来的冲势。

那纵马的人扬声说道:“我家郎君只是要请夫子与师母暂且留步,在离京前一叙,以宽离别之情。”这就与皇城门守卫无关了,只见那正在排队的车列中有那管事出前一步,正欲说话,却再听得那家丁大声说道:“我家郎君与夫子情同父子,定不会有不愿相见的道理。”

这人端得是中气十足,这话大声得从车头到车尾都听得一清二楚。

满城门等候出去的人都忍不住回望这难得的喧哗声。

那管事欲要开口的话就缩了回去,踌躇片刻回身到车队中去,像是要商量什么,稍息后再有人从车队中往车后走,自那低调朴素的马车旁悄声说了些什么,随即请出了两位衣裳简单的老者。

街边那马车掀开车帘,一个冷淡低调的郎君下了马车,正与那两位老者相见。不过在不近不远处,方才扶着他们过来的两位侍从仍旧是站在边上,像是随时准备遵从命令行事。

稍息风声骤大,乱沙迷人眼,酸涩得两个侍从睁不开眼,心里连声暗叫遭,挣扎着睁开眼后,却看到那两位老者依旧站在原来坊角的位置上,正在同那虞郎君说话。

不多时像是话罢了,那郎君欠身恭送师长离开,两位侍从赶忙扶着两位老者往回走,暗自轻捏了捏胳膊,那眼神不落痕迹地往下瞄了一眼,确定步伐依旧是老人那种特有的轻缓无力后,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等到把人彻底送回马车后,正检查到他们的车马,伴随着车轮滚动的碾压声后,王家的车马总算出了门去,彻底消失在长安城门后。

虞孑然独立,漠然地目视着车列渐渐消失在城门口,如同被那宽大的门洞吞噬般再也不见。宽大的衣袖交叠在背后,因随风起而飘曳着。

好半晌,虞并未进那马车里去,而是自后头牵来一匹正不耐烦的红鬃马,他翻身上马骑着远去。而那马车则在车夫的驾驶中沿着朱雀大街跟随,逐渐混在那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中。

坊市人群的热闹自清晨而始。

虞面容沉静,略一夹住马腹,红鬃马就知道要往何处去,自在地波登波登地奔驰着,只她仿佛知道后头还坠着一辆马车,故而奔跑的速度也不算快。

城门,大兴坊,安仁坊……一个个坊间被略过,最终在永嘉坊停了下来。

虞翻身下马,牵着红菩提去阍室,不多时他自出来引着马车去了侧门,从那处进了虞家。自那马车下来了两位披着披风的人,因着那披风还带着兜帽遮住了面容,这后街倒也无人留意到他们的面容,只是伴随着马车进去后那侧门掩住,就吞没了一切的响动。

虞引着两人入了门去,脚步不紧不慢地介绍说道:“……叔祖说过,若是请夫子与师母前来,还请先让他见上一面免得怠慢……”他回过头来,弯腰搀扶着后头那位脚步轻缓的老夫人跨过门槛,那人再抬头时,那熟悉的面容就显露出来了。

老夫人轻拍了一记一直不曾说话的身边人,“昨儿你又不喜那结果,今儿你这好学生把你给救出来了,你现在又摆着什么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