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抓到?”
“是,虽然应当是打中了他们,但是他们比兄弟们还要健硕,四处搜查都没有搜到。”汇报的人战战兢兢,不由得低下头去,生怕徐良会迁怒到他。
“那便算了。”
徐良捏着额头,随手把这张纸丢到了炭盆中。
汇报的人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这稀疏平常的反应着实超乎了他的想象,他连忙欠身倒退着出了门去。徐良没去看那个软骨头的踪迹,凉凉地对躲在后面的刘世昌说道:“您难道打算再躲着吗?”
刘世昌从屏风后绕道走出来,背着手蹙眉说道:“那里距离龙岩太近,要是这次也被他们发现,那可当真是麻烦。”不管是各个山口还是道路全都是他的人马,可毕竟是一座山,若是有人翻山越岭偷跑进来那也未可知。
徐良道:“郎君也知道,若是现在就发动进攻的话,虽然以我们的兵马与粮食,再加上一贯用着的武器,自然能快速攻打下漳州,泉州,可此举也会把我们暴露朝廷的面前。”
刘世昌坦然地说道:“这点我也清楚,可现在一一被人刺探,你以为就是什么好事吗?如果只是普通的人手就算了,可那是之前训练有素的一批……就这样还能让人来去自如,甚至不得不搬到第二据点,足以说明那些探子的厉害。徐良以为那会是谁?”
徐良早就站起身来,把位子让给刘世昌来坐。他站在桌案的面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以为应当还是李承乾的人手。”
“是啊。”刘世昌无奈地摇了摇头,拍着扶手说道,“我曾以为李世民才会是我最大的敌手,没想到现在最棘手的小boss居然是李承乾。”
徐良早就习惯了刘世昌会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直接就当做不知道,继续说道:“如果是李承乾的人手那就麻烦了,毕竟这位太子殿下之前就一直在怀疑我们的居心,甚至有耐力花了数年的时间一路追踪排查到漳州……刚才来报,还说了那日在交锋的时候,有人动了。”
刘世昌猛地坐正了身体。
他刚才虽然是在后面,但是也朦胧没有听清楚详细的话语,这至关重要的一句自然也是给他漏了。
“谁开的?”刘世昌先是问道,紧接着他摆了摆手,摇头说,“不管是谁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开了后居然没有把人给留下来!”
他斜睨一眼徐良,徐良就心领神会。
当日失利的人都得死。
刘世昌长出了口气,“若只是被发现了有问题还容易遮掩,可是支弹药这种东西若是暴露在世人的眼中,就算是最愚笨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厉害。简直是还没开始就把底牌给泄露出去了,愚蠢!”徐良之所以没有下令处罚,就只是为了让刘世昌能亲自泄愤而已。
“郎君,因此我们才需要从长计议,究竟是蛰伏不动,还是……”
…
东宫。
李承乾面无表情地睁开眼,从微冷的空气中知道已经开始落雪了。
他昨夜刚去见了虞。
也得知了一些不妥当的消息。
自从那夜虞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从那日往后,他虽然外表不显,但是与李承乾的接触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更加显得亲昵。
李承乾自然是高兴。
只是与此同时,长孙皇后的病情也让人挂心。
他出现在虞那头的次数越频繁,也只不过能稍稍安抚那停留片刻的安宁,无处宣泄的情绪只能让人强行压着心头,不流露一分一毫。面上太子依旧是温和宽柔的模样,只是东宫的侍从都是颤巍巍的,不敢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成为挨打的出头鸟。
李承乾揉了揉额头,平静地让人在下午把皇家工匠给找来,便起身去更换衣物。
今日是大朝会。
而在立政殿内,李世民正站在长孙皇后的身后给她梳头发。他的手很稳,一下下给长孙氏通头,手法可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
长孙皇后闭着眼说道:“您也别藏着了。”她的声音很低,像是没力气说什么高声的话语,只是话语中还是带着熟悉的笑意。
李世民笑着说道:“我藏着什么东西了?”
长孙皇后睁开眼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掉下来多少根头发也算不得要紧。这总归是三千烦恼丝,要是能多掉几根,岂不是意味着我的烦恼又少上许多?”
李世民没拿梳子的那只手正拢着一小把头发,闻言无奈地说道:“既然观音婢让我别藏着,那日咳出血来,怎么不同高明说清楚?”
长孙皇后摇头,“原来那日已经被高明看到了,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