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轰隆声中,虞微微蹙眉。
这脚步的声音太整齐了,不像是杂牌抢匪所能走出来的感觉,更像是整齐训练出来的……还未等虞细想,公堂门口就涌进来一些气势别有不同的人,他们分明穿着的是普通的衣裳,却硬是有一种整体化一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如同是某种整体的部分。
士兵。
虞方才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便看着一个相貌普通,走路却大步流星的青年从后面越过人潮走来,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就是石城县的县衙?”
何县令在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他问道:“你们是何人?违反宵禁,擅闯县衙,可知该当何罪?!”他面上大公无私,心里却是哀嚎近来县衙到底哪里不对,接连遭受这种严重的打击。
领头青年笑着说道:“倒也没有其他大事。”他的手指并起指了指那狼狈的王君廓,“这是我们追了半年的贼人,多谢石城县县令替我们抓住了他。”
何县令从他的话中听出某种含义,蹙着眉说道:“敢问可有令牌示下,若有的话,自可随意。”
领头的青年朗笑着点头,伸手往怀里摸了摸。
摸了摸。
摸了又摸。
他忽而尴尬地看着站在他右手边的人,“我的令牌呢?”
那人看着很无奈,“您自个儿都不知在哪,卑职怎么可能知道?”
青年摸着后脑勺说道:“大概是换衣服的时候丢到哪里去了,县令莫急,等我派人寻到了便送来。不过这人放你们这里也可,但是须得我们派人一起看守。他的武力高强,你们守不住。”何县令从青年的说话做事中察觉到了什么,登时喜笑颜开,陆公派来的团练兵竟然是如此的好说话。
左不过他们现在的武力远比县衙里的人更为强悍,如此一来倒也能庇护一二。
何县令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此事。
虞看着他们来往的人井然有序地布置起来,而何县令则是亲自走下位置与领头青年商谈起来,“……哎呀,好在你们来了,这抢匪首领居然是当初的叛将王君廓,真放在县衙的牢狱怕也是容易逃脱……”本来在听他说话的领头青年有点半心半意,好半晌反应过来“王君廓”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登时扭头看着何县令,“王君廓?”
何县令迟疑,“是他自己认的,真假未知。”
青年摸了摸后脑勺,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我是冲着剿匪来的……居然是王君廓?”青年渐渐低声,“他不是死了吗?”
不多时,象征着青年身份的令牌也送了过来。却不是何县令所预料的平州驻兵,而是营州的折冲府府兵。
虞沉吟,所以那迎亲的队伍……是他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五千六get√
第29章
昨日在历法上于姻缘一事是大凶,有人迎亲本就是件奇怪的事……倘若他们假借迎亲而进石城县,是为了瞒过在外头有可能潜伏着的抢匪们?
大山公子沉默地待在角落里,其漆黑油滑的毛发让几个来往的小兵看了蠢蠢欲动,但在镖师的阻拦下不能成行。
生怕两边起了冲突,又有血光之灾。
直到青年将领一个个问过后,留到最后提审询问的才是虞。
虞揉了揉眼,作息正常早睡早起的小郎君犹有些困意。
“小郎君是为何与这王君廓结仇的?”青年将领的态度温和。
他问话的时候是一齐站着的,这让何县令不得不陪着一起站着旁边说话,这站了大半宿连腿都有些哆嗦的。若是往常,何县令定然是不会这么折腾。
可是这青年将领身份不凡,他都站在这当口一一问过去,那何县令也不敢摆谱,做些不应当的事情来。
虞淡淡说道:“与他接结仇的不是我,或许是我的叔祖。”
王君廓是当初朝廷的叛将,与石城县一个小小读书郎的叔祖能有什么仇怨?青年将领一边腹诽王君廓可真是小肚鸡肠一边问道:“小郎君的叔祖姓氏名谁?你可知道事情的经过?”
虞抿唇说道:“我方才知道我的叔祖是谁,据王君廓所说,乃是虞世南。”
青年将领点着头,笑着说道:“原来是虞世……虞世南?!”他瞪大了眼,细细打量着小郎君的眉眼,自顾自嘀咕起来,“不是吧,没听说过虞公有这么大的侄孙啊?”
这位率直的性格倒是颇为有趣,虞摇头:“王君廓所说的或许也为假,某的父母从未提及过此事。”
青年将领抬手拍了拍虞的肩膀,“莫要害怕,此事就交给我,定会帮你证实此事。倘若虞公知道,定然也是高兴的。”
他浑然不把王君廓放在眼中,更无论那外面或许可能存在的几百抢匪。待问过了虞的情况口供后,便兴致勃勃地和虞聊了好一会儿,留意到他微红发困的眼眸后,又一股劲儿赶着他早些家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