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睿虽然‘哦’了声,到底还是有些恹恹的,坐在那里摆弄临走时,庄子上的几个婆子塞给他的布老虎和小玩意儿。
庄子上的老人有些是无儿无女,有些是儿女出去外面闯荡了,身边也没个儿孙绕膝,对几个小孩子都是打心眼里喜爱。
这几日在庄子上,恨不得都围着他们转,虽然其中也有他们是主家的少爷姑娘,存着些巴结的心思,可那些疼爱却不全是假的。
看到这些对他满脸慈爱的老人,再想想家里只会作天作地的奶奶,花睿真有那么点儿不想走。
路上的积雪有些化了,也些被来往的车给压平了,但路还是不大好走,走的急了马蹄就会打滑,行的也就慢了,回到溪江镇时已是下午了。
铺子前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从侧门将牛车马车赶进去时,两个住在小巷那边的妇人正坐在屋中说话。
铺子里没人,小巷那边没东西,她们就留在这边帮着看铺子,早起再帮着煮些粥分给那些乞儿,白天闲着无事,就在屋子里围着火盆边烤火边闲聊。
听到侧门声响,二人急忙出来,见是花致远一家已开了侧门的锁进来,其中一人笑道:“老爷夫人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总有人来问哪天开业呢。”
章琴被花致远从车上抱下来,脸从花致远的胳膊后露出来,对她们笑道:“明日就开业,你们待会儿去十五两那边说一声,看他们摊子上还有没有猪骨,先让他们送来,明早再送些肉过来。”
两个妇人答应一声,却没有回灶间,而是互相看了一眼,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最后还是之前开口说话那妇人道:“夫人,镇子上这几日又开了两间米线铺子,生意还怪不错的。”
章琴和花致远一听就明白,这是瞧着他们家的生意好,有人也跟着做了,可没有汤底秘方,味道就不知怎样了。
但毕竟敢开铺子,想来味道也不会太差。
章琴表示知道了,让她们不用忧心,还是快些去十五两那里把要用的猪骨猪肉买回来。
至于要用的鸡,这次他们从庄子回来时,丰盛庄那边给装了几只,都是杀好的,天冷能放几日,倒不急着去买。
将人送回来,东西也都卸下来放到该放的地方后,满仓就赶着牛车走了。车夫在听了花致远的安排之后也赶着马车走人。
刚出了花家米线铺没走多远,就听有人喊他,“齐五,你待会儿有活没?没活拉我走一趟。”
车夫齐五回头,就见到镇上开布庄的陈老爷在身后朝他招手,便有些奇怪。这位陈老爷名号陈扒皮,家里开的是布庄子,但手里也有几顷田地,雇的长工给家里做事,不但对长工刻薄,就是对自己家人也是能省则省。
可不管怎么省,做为在镇上也算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家里自然是有马车和车夫的,哪用得着在外面找车夫做事?
尤其是他这样的人,一个车夫恨不得当十个用,哪能让自家车夫闲着,到外面再打别的车夫。
若是从前上门的生意,不管是谁齐五也没有不拉的道理,可如今他已是花家的车夫,虽然花致远没限制他平常拉些私活,但身为花家的车夫,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更不要说这陈扒皮,真拉了他的活,还不知能不能拿到工钱呢。
齐五对陈扒皮笑道:“陈老爷对不住了,小的如今不拉私活了。”
陈扒皮瞅了瞅齐五刚刚出来的小巷口,眼里闪着的光都亮了几分,“听你这话,往后就只给花家做事了?”
齐五没点头,只嘿嘿地笑。
陈扒皮立时就明白了,道:“那花秀才不是没说让你往后不接外面的活吧?”
“那倒没说。”
陈扒皮便推着车门就要往车里钻,齐五拦道:“陈老爷,真不能拉你,我这车同从前不一样了,若是在外面拉了旁的人,回头还怎么拉主家的女眷?”
陈扒皮撇了下嘴,“从前你这马车不也是给钱就能坐?那时他们咋没见嫌弃?”
“那不是今日不同往日,如今既然我拿了花老爷的月钱,自然是不能再让旁的人坐车?何况明儿就要正式拉花家的姑娘少爷,这车我还得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对不住了陈老爷,你还是去找别的车吧,要是一时找不到车,小的去给你找也成。”
陈扒皮闻言眼珠了两转,见齐五牵着马车就走,也没硬拦着,而是跟在齐五身旁,问道:“你这几日都跟着花家人身边做事吧?可听到啥消息?”
齐五摇头,“我就是个拉车的,能知道啥消息?”
“瞒着陈老爷是不?嫌陈老爷没给钱是不?”
齐五笑,“陈老爷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别说陈老爷真没给过小的钱,就是陈老爷给钱,小的也不敢要不是?主家的消息我若是随随便便就往外说,那不就是吃里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