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的婆子一向傲气惯了,态度上便有些桀骜,“你打听价儿,是买得起吗?”这是被鄙视了?
花致远摸了摸鼻子,若前几日他听闻会春楼要卖,必是志在必得,被这婆子如此直白地一问,说不得就要把银票拍在这婆子脸上了,让她狗眼看人低,打脸就要打的啪啪响才行。
可如今身后跟着冯光,那个行为举止怪异,却极大可能是盘算着怎么坑他银钱的县令大人,这时候的花致远可不敢与人斗富,万一给冯光留下人傻钱多的印象,到时冯光不狠宰他才叫奇怪。
更何况,花致远这次来宿县是为了处理章家状告一事,虽带了些银票,却也不足以买下会春楼,更别说是拿出来砸人。
若真谈好价,他也得回去取银票才行。
花致远凝着眉头,刚要开口,就听拉着他的手的花盼盼道:“你又没说价,咋就知别人买不起?买不买得起还不是要看你家茶楼要卖多少?你却是连价都不敢说,是不真心卖?还是想要暗地里宰人?”
乐彬也附和道:“这间茶楼主人家的品行不好,做出暗地里宰人之事也不奇怪。”
婆子听了脸都绿了,“你们这俩小娃娃咋说话呢?我家主人怎么就品行不好了?”
乐彬笑,“你敢说今日为何会站在这里卖茶楼吗?若品性好,之前那些事都是为何?”
听旁边人的哄笑,有人道:“没准是那房夫人怕他男人面子丢的不够,借卖茶楼一事想要再寒碜寒碜他呢,你们没听婆子刚说茶楼脏了才要卖掉的?可不就是说房夫人的男人在这里与人幽会?好好的茶楼被当成窑子用了,可不是脏了。”
“那房夫人一向就不是什么顾面子的人,这事儿她真做的出来。不过把咱们都当猴耍就太可恶了,就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出不了门。”
“那泼妇才不会管,再说,她就真上街了,那泼货你敢骂?”
“不敢不敢,都说了是泼货,谁骂得过?我可不想自取其辱,平常在心里骂骂也就算了。”
婆子只觉面皮上臊得慌,原本还觉得站在这里假借卖茶楼一事给老爷难堪是受了夫人的重用,如今再听这些笑声,就想到刚刚发生了那些事情都已传开,她之前当成美差的差事,却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啊。
婆子恼道:“牙尖嘴利的小娃娃,我不与你们争辩,你们是真心想买铺子,还是就为了看个热闹?”
花致远道:“既然过来向你打听价,自然是真心要买。”
婆子伸出两根手指,“我家要价两千两,有钱就谈,没钱就滚!”
花致远脸色僵了下,他身上虽没有两千两,但家里有。可这一间茶楼哪就值两千两了?明显是这婆子故意刁难人,若他嫌贵不买,那就得灰溜溜地走人,还要听她口出嘲讽。
可若是拿出两千两,就是对面那间仙来酒家三层楼,当初也才要两千两,还附带两个庄子。
虽其中有黄贺秋与裴越的交情在,但价也不会差太多,不要庄子仙来酒家两千两也足够了。
只是不知是这婆子自作主张,还是她家的夫人就是要这个价。见花致远脸色变的难看,婆子得意地道:“没钱?刚刚不是还说的可阔气了?把我这老婆子都吓住了。呵呵,若不是我早就看出你听了价会被吓住,还能真不报价给你?想给你留面子你不要,非要给撕破了,何苦呢?”
花致远睨着婆子,嘴角的笑都冷了下来,“你若诚心报个合理的价没人会被吓住,就是旁人有万贯家财,也不是做冤大头的。”
“咋就是冤大头了?你看到对面的仙来酒家没有?前些日子就卖了四千两,房家这会春楼虽不如仙来酒家大,可不就是矮了一层,占地也小了一点儿,我这都降了一半价了,你还嫌贵?穷就说穷呗,没得在这贻笑大方。”
“哈哈,这婆子又胡说了,整个县城谁不知道那仙来酒家的新主家那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花四千两买下就值两千两的铺子,你当那样的冤大头满街都是?随便一抓就一大把。要不你咋不去和冤大头说去,没准你这茶楼人家还愿意出三千两呢。”
婆子辩道:“理不是这么辩的,既然仙来酒家能卖出那个价,那也是值这些银子,你又如何知道县里近来铺子没有涨价?再说,我要两千两,你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不买,也没人绑着你去你荷包时掏银子。”
听她说起仙来酒家,花致远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也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他也算是看出来了,房家并不是真心想卖会春楼,不过就是想借卖茶楼寒碜房夫人的男人罢了。
既然人家不真心想卖,他除非立马掏出两千两银票甩出去,不然再待在这里都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