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花致远叹了声,“原本我也以为我会不痛快,可初时得知他要在村里开书塾时,竟是松了口气,心下还有几分庆幸。原本这几日我都在担心你娘带你去镇上卖米线,可他这个消息一传来,我竟觉得是瞌睡就遇到枕头了,你说爹是否不够善良?”这次进镇子里,气氛比上次花盼盼独自来时压抑了许多,遇到的农户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可见粮价很不如意。
相比起把粮都送到米粮店去卖,自个儿推着车、赶着车来卖粮的人多了起来。
农民种出的粮卖不上价,老百姓买粮的价自然也降了许多,这样自己推来卖,虽看似价卖得比给米粮铺高些,可满大街都是卖粮的,买粮的就那些,挑挑拣拣的,最好的粮卖价也不及往年的劣粮。
镇上几间米粮铺的门前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卖粮的都在观望,买粮的也都不过来了。
花致远路过时瞧着今年生意不如往年,心里还在感叹幸好他们家琢磨出这样一个吃食,不然也得和旁人一样愁眉苦脸了。
不过,制作米线的方法可不能外泄,不然人人都会也就不稀罕了。
没来镇子之前花致远就想过镇子里能摆摊地方也就那几个,到底要在哪里摆摊,还得再看看。
到了镇子里,看到满大街都是卖粮卖不出去的人,花致远突然就觉得真不能只摆摊,不然到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米线,就算开始时是个新鲜的吃食,可若是被旁人偷学去了做法,他们家的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可不摆摊,那就是要租个铺子了,溪江镇虽不是大镇,却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镇上很是繁华,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同样商铺的租金也不低。
问了几间铺子,最便宜的一间每月租金都要五两银子,最低要租三个月,花致远摸了摸来时怀里揣着的五两银子,不由得苦笑,如今家里穷啊,是真穷,做生意租个最便宜的铺子都租不起。
他之前还想着找好了摊位,用这五两银子看看能不能买头牛拉车,不然生意做起来,又是米浆又是汤锅,也不能都用家里的板车推。
绕了一大圈,花致远也没打听到合适的铺子,主要是他认为合适的,价都太高,哪怕不买牛车,他带的银子都不够。
花致远叹了口气,对花盼盼道:“你说爹是不是太没用了?找个能支摊子的地儿都没有。”
花盼盼想了下摇头,“也不是爹没用,就是经验不足。”
花致远闻言挑了下眉,“听我大闺女这话,你是有好主意了?”
花盼盼嘿嘿笑了两声,“好主意不敢说,就是有些想法。”
“说说看!”
花盼盼狡黠一笑,指着不远处一条小巷道:“爹,那小巷口贴的啥?”
花致远顺着花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张民房招租的告示,花致远便眼前一亮。
他是租不起铺面,可镇上的民房还是租得起的,只要在摆摊的地方不远处租一间民房,用来熬骨汤、做米线,到时用小推车送到摆摊的位置就好,若是生意太好,民房还能用来住人,多存些稻米都成。
想通后,花致远心情瞬间明朗,吆喝一声:“闺女坐好了!”
待花盼盼在车里坐好,推着车就朝告示之后的小巷走去。小巷前就有一片空地,虽不是镇中位置,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多,这里除了一家卖茶水的摊子,就没旁的生意,他们的摊子若是摆在这里,地方却是足够了。
到时把民房租下来,还得置办些桌子凳子,晚上可以都收在民房里,白天摆摊的时候再拿出来。
果然还是闺女聪明,难怪章琴让闺女跟来,不然他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花致远心里没有半点不如闺女聪明的郁闷,反而是满满的得意,自家闺女聪明,那不也是他教得好?说到底还是随了他。
站在院子外面朝里望,民房比花致远想的还要大一些,虽然只是一进的院子,但院子不小,院中有井,门外有水沟,房子虽只有三小间,看起来却不破败,用来存放东西足够。
到时把家中的小磨搬来,摊子就可以摆起来了。
花致远又回到小巷口,向卖茶水的老太太打听去哪里找人租房子。
老太太姓安,正是租房那家的邻居,从年轻时就在镇上摆茶水摊,有三十多年了,自然是认得花致远,花致远也知道她。
听花致远说想要租下那处院子做吃食生意,便笑道:“花秀才想要租牛家的院子啊,往后咱们还能做邻居来着。”
花致远也表示了欢喜,“那敢情好,往后还得安婶儿多照顾。”
老太太笑眯眯地应了,便开始介绍起那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