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人物,比他那位兄长还要棘手。
一瞬间,苏睿起了杀心。
而坐在他对面的安怀彦自然也料到自己这番话说出后,苏睿心境必然会发生转变,肯定会起杀了自己的念头。
只是,既然敢邀请他来,安怀彦便没有怕的。
这场博弈不过刚刚开始,将军之后,就看这兵马走卒该如何布置。
“侯爷。”
一名黑衣暗卫突然窜出,附身在苏睿耳畔低语片刻。
苏睿脸色一变,眯眼看向那安怀彦,笑了两声,“倒是低估你了,原本还只是觉得你不比你那位长兄差,现在看来,是安相不如你,安三公子,苏某佩服你的谋略,只是你这般费尽心思是想为你那兄长分忧解难,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两处藏兵之地被人投了大片姜花,这无疑是在告诉他,他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对方如今举动不过是警告罢了。
而在此时此刻,能做出这般举动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位安三公子。
被他质问的安怀彦,笑道:“晚辈说了,自知没有长兄心怀天下之情操,所谋之事不过是为了阿瑶的安危,这世间是盛世清歌也好,亦或者是生灵涂炭也罢,都与晚辈无关,谋定天下这种事晚辈做不来,能做并且想做的,不过是给心爱之人撑起一方乐土,让她看天是蓝水是清,不知道晚辈这个小小的心愿,伯父能不能成全?”
苏睿眯起眼,挥手让暗卫退下,“你都知道些什么?”
安怀彦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晚辈所知不过一二,德不配位者自然难以服众,伯父军功赫赫,在民间拥护者众多,想要取而代之,晚辈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甚至还可以劝说兄长拥护贤德,只是晚辈不知,伯父是为了泄私愤而起兵,还是为了大义?”
“二者皆有。”
苏睿说的坦荡,目光紧盯着安怀彦,不信他只知一二,他所言透露的东西,只怕不止于此。
“你我二人也不必打机锋,我只问你一句,你所言皆是为了瑶瑶,可当真?”
安怀彦点头,“当真,阿瑶为我所爱之人,必今生护之。”
“那请护住她,岁末前不要进京,如果岁末钟声未响,带她去江南,她母亲一直想去看看江南的山水。”
说完,苏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丢下茶杯,起身离去。
在他要踏出寺门的时候,安怀彦喊住了他,说:
“伯父所图,也许不必大动干戈,晚辈可帮您得偿所愿。”
苏睿脚步停下,转过身,看着这位拥有麒麟之才的年轻人,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丝自己曾经的影子,“不了,我所图并非使这山河生灵涂炭,不过是让为它换上一位贤德君主,我看那桉王世子就不错,年十二,有先祖之风。你既然选择当个在世人眼里当个富贵散人,就好好带着阿瑶享受锦绣荣华,这些东西,不用插手。”
看着苏睿离去,安怀彦低头看了眼那棋盘,上面看着白子落败,实则还有反扑之力。
“倒也称得上是气度恢弘,权略善战。”
他低语。
青平从边上走出,附身为他填了一杯热茶,道:
“主子信靖国公的话?”
“信,为何不信。他若真的是为权谋想要登上九五之位,那对于阿瑶,必然是要握在自己手里,如今却让我带着阿瑶离开,不过是不想等到事发后,阿瑶收到牵连,你去吩咐下去,把各处的探子撤走,另外,帮我送一封信给大哥。”
安怀彦喝着茶,轻声说着。
“信上是要写什么?”青平问。
“就写……写我快死了,在平泉庄躺着。”
安怀彦眼珠子都不带打转的编着瞎话,让那青平忍俊不禁。
“想必大爷收到信后,必然会告假敢去平泉庄,然后被主子忽悠住,进不了盛京。”
听着青平的打趣,安怀彦笑了笑,没办法啊,这为了自己的幸福和大哥的安全,只能先把大哥骗出盛京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等他把证据摆在大哥面前,以大哥那般刚正不阿的性子,自然是容忍不了所奉君主居然是一位抢占臣子之妻的猥琐龌龊之徒。
青平自然也是知道安怀景的性子,只是这件事非同寻常,只怕主子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
正待他想开口时,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钟声。
咚——
咚——
……
一连九下!
“去看看,这是哪里来的钟声。”
安怀彦站起身,抬步往外面走,这钟声不像是寺庙内的。
而这时,一位黑衣属下飞扑进来,单膝跪下,“禀报主子,盛京那边传来消息,皇帝与午时暴毙在紫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