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欢自诩是妻,自觉要压陈扬慧一头,寸步不让,“你的银子就是咱们家的银子……”
苏允嫣没有留下来听,回去歇着了。
温瑾歇了几日,才算缓了过来。他也没有和陆成文一般四处拜访,反而又拿起了书。
许多家境不好的秀才,已经打道回府,但能勉强维持日常所需的,都没回去。
陆成文也没回去,也不知道他是原本就打算不回呢,还是生病了走不了。
是的,在他宴客的三日后,陆成文病了。
听说是吃了放置了多日的饭菜,当日一起去医馆的还有陈扬慧和方迎欢,三人都一起病了。
从那天起,苏允嫣就没见过他们。实在是她自己也忙,编坊又接了挺多的定金,她忙着找绣线,有些还需要自己纺,忙着找人,忙着教人新的样式。温瑾读书之余,偶尔也会来帮忙。
就这么忙着,转眼到了放榜之日。
头一日,苏允嫣就把编坊中的事安排好,就没打算去。
整个一晚上,温瑾都没能睡着,翌日早上天蒙蒙亮就去了厨房熬粥。
天亮后,就听到了周边响起了报喜声和喜乐声。甚至还有几次从院子外路过。
温瑾很有些紧张,既希望报喜的早点来,又怕到了最后人家不来。
要知道,当下放榜的名次都是从后往前,十人榜一张张放,后来就是五人,三人,最后由榜首独占一张红榜。越是晚,就证明名次越是靠前。
等到周围处处都是喜乐声时,温瑾忍不住了,打开了院子门,还把桌椅都搬到了院子里,泡了一壶茶,闲闲喝着。
外人看不出,苏允嫣却看得出来,他还是紧张的。
一转眼到了午时,喜乐声渐渐地淡去,巷子里都是各个秀才互相窜门报喜的动静。期间温瑾也去跟同窗报喜过几次,那位问苏允嫣借银子看病的江秀才,果然榜上有名,报喜最早,名次靠后,但他已经很满意,应付了上门贺喜的人后,特意过来道喜。
对着夫妻俩深施一礼:“若不是二位慷慨解囊,江某如今还病卧在床。多谢二位援手,这份恩情,江某一辈子都记得。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江某一定尽力。”
温瑾和其寒暄几句,就催促道:“江兄还是赶紧回去待客,前来贺喜的人应该挺多,千万别怠慢。”落下个考中就翻脸不认人的名声可不好。
县城来的三十位秀才中,中了五位,看上去不多。但这一回参加乡试的秀才囊括周边所有县城辖下,足有千多人,却只取前九十,清远县能得中五位,已经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入了许多人的眼。
到了这个时辰,榜基本已经放完,还没有人到他们的院子报喜……也就是说,温瑾已经落榜。
江盛有些尴尬,再次一礼:“温兄,榜还未放完,你千万别气馁,就算此次未中,凭你的才学,三年之后,也定然能榜上有名。”
话音刚落,有喜乐声远远而来,江盛眼睛一亮:“这个时辰,该是前几名。我就说温兄学识那般好,不应该落榜才对。原来名次这般靠前……”
温瑾摆摆手:“巷子中这么多同窗,不一定是我。”
这个时辰,报出来的兴许是榜首,巷子里各家人都不由得站到了门口。
苏允嫣也凑到门口,探头只见报喜的人已经进了别人家院子,仔细一瞧,她有些惊讶,若是没记错,那里应该是……陆成文的院子。
他中了?
陆成文也出去给人贺喜,只是秀才太多,考中的人太少,人家又和他不太熟,根本聊不上几句。有些沮丧地回到自家院子,思索以后的路。又有些欣慰于温瑾也没中……正沉思间,就听到喜乐声过来,方才已经榜已经放得差不多,这个时辰,该是前面几名。他正想起身去瞧热闹,就见前面着红衫的报喜人进了院子。
陆成文:“……”幸福来得太快。
他满心激动,激动中又有些疑惑,他明明没有做完试题,就算得中,也应该是尾巴上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榜首!
随着报喜的人进来,许多秀才也进来道喜,那些平日里对陆成文爱答不理的人,此时满脸热切地看着他。
陆成文心里发虚,面上不露,对着众人拱手:“同喜同喜!”
陈扬慧和方迎欢不知内情,看到报喜人,又看到这么多人前来道喜,满心欢喜迎上前,急切问:“多少名?”
边上许多人跟着报喜人一起过来的,也不隐瞒,满脸笑容:“恭喜夫人,榜首,榜首啊!”
方迎欢瞪大了眼,太过欢喜,她有些站立不住。
陈扬慧也欢喜不已,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铜板散出去:“大家都沾沾喜气……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