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葬了一半,觉得浪费,又把剩下的花瓣收集起来,说要做个花瓣浴。
对于裴恕来说,他早已习惯了她人形的模样,似乎并不只是单纯地把她当成收养的传音鸟了。
安神香即将燃尽,香气愈发浓烈。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放到一篇言情小说里,绝对是要发生什么的地方。
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满屋子的飘香!
然而身为女主角的林啾啾浑然未知。她脑子里依旧只有“好困呀”、“我想睡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睡觉呀”!
当鸟当久了,林啾啾对自己的定位出现了某种偏差,在某些事情上的敏锐程度大打折扣。
哦,对不起,单身宅系画家在这方面没有敏锐度。她对纸片人的感情敏锐度都比真人的高。
林啾啾看了一眼她脚边的鸟窝。她很奇怪裴恕为什么要令岳华谷的修士把她的鸟窝搬到屋子里来,之前明明是摆在外面的。
——难道你想吹风?
——不想。
于是,那些岳华谷的修士便动手把那只巨大的鸟窝搬了进来。
林啾啾当时并没有觉得不妥,后来一想却觉得不对。
揽月阁虽然高,夜风也疾,可是有阵法保护,并感觉不到多少寒冷,裴恕没有必要安排她进屋。
而且,她是鸟啊,她有羽毛啊,为什么会怕鸟在夜里吹风啊?
林啾啾百思不得其解。
总不能是一个人住久了,真的养成了什么奇怪的癖好吧?林啾啾的耳边又响起了当日异兽们兴奋诡异的讨论声。
她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裴恕脸色一沉,弯下腰来,将鸟窝朝厅堂中心拉了拉。
他挪动得相当粗暴,甚至将岳华谷修士铺好的绒毯扯出一段,从鸟窝里垂搭到地上。
林啾啾的额角抽了抽:那可是白色的绒毯哎!怎么好垂到地上,多难洗啊!
转念一想:哦不对,不是我洗,垂就垂吧。
再一想:这屋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即便是地面也是纤尘不染,抱着绒毯滚一圈都没事,她操那个心干嘛?
林啾啾放心了,不在意了,只听裴恕道:“睡觉。”
方才岳华谷修士们挪动鸟窝的时候他没注意,鸟窝距离边上的柜架太近了,林啾啾睡觉的时候总喜欢翻身,他担心她从鸟窝里翻出来,撞到柜子上。
虽是处理了一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裴恕看了林啾啾一眼,又道:“莫要翻身,小心打鼾。”
林啾啾:“???”你说什么呢?小仙女才不打鼾呢!!
……
林啾啾这日太累,没去神府玩耍便很快睡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受到裴恕的那句话的影响,林啾啾这一夜睡得相当安稳,确实没有再翻身,只是当她醒来之时舒展身体,脖子处蓦地一僵,似有一道电流流过,又酸又麻,十分难受。
这感觉林啾啾太熟悉了。她的脑子里当即出现一行大字——
她、落、枕、了。
以往画画,林啾啾经常会因为画到太晚,伏在桌上睡个通宵。那时的她就很容易落枕,每每去老中医那儿看病时,人家总会说她年纪轻轻,却长了个四五十岁的脊椎,然后一连串地唉声叹气,说她不爱惜身体……
后来穿到玄幻世界,换了具身体,林啾啾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落枕的感觉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不好的体验,没想到这一回,还是让她给撞上了。
林啾啾歪着脑袋,不敢动弹。
她还是人时,尚且能给自己按摩几下,略微减缓一下不适。可现在作为一只鸟,翅膀的活动幅度十分有限,很难碰到最难受的肩背部,就很气!
林啾啾气鼓鼓地站在鸟窝前,脑袋上的一撮呆毛因为睡姿的缘故直愣愣地挺着,像是不高兴的样子。裴恕见了,愣了一下:“怎么?”
他很少看到林啾啾不高兴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林啾啾一直是元气满满的,一碗小食都能让她开心地啾啾乱叫。
林啾啾:“我落枕了。”
她歪着脑袋、神情残念地说出这句话时,竟然带着一股神奇的蠢萌感。
“噗。”裴恕抿起唇角,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林啾啾:“???”
他笑了吧?他刚才是笑了吧?她都难受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笑,居然还幸灾乐祸!
林啾啾更郁闷了。
她正了正脑袋,正要好好地同裴恕说道说道,脖子上袭来的触电般的酸麻感却让她猝不及防地晃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一张大手扶住了她的翅膀,按住她的脖颈。
裴恕:“这么弱,还能落枕,要是真让你睡在外面,怕是早就染上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