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倒是有些顾虑,那就是贾元春刚刚封贵人,贾家便传出分宗之事,会不会让她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结果这顾虑刚说出口,便被贾赦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刚才珠儿都说了,两房已经分家, 她在宫里日子好不好过,还用得着你惦记?”
贾珠无语望天,也就是自己现在与贾赦的利益相同,要不他哪怕对贾元春没有半点感情,也会给贾赦来一下子:一面指望着别人给你出主意,一面却跟别人分的条清绺晰,人干事?
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便宜了贾赦的贾珠,在与贾赦商讨完正事之后,直接封了贾赦父子的五感,当着他们的面把贾赦藏的私房银子一个子不剩的放到自己怀里,拍实后才放开他们的五感。
那对父子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想跟贾珠讨论一下细节,贾珠已经提出告辞:“好歹我们一房已经分出府去了,有些事也不便参与过多。我还要准备春闱,便在家专待大老爷的好消息。”
贾赦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地道,不好意思过多纠缠,命贾琏送客后,想找出些银子让贾琏去打点族中族老,却发现自己的私房银子全没了,一时脸色阴晴不定,把书房里服侍的小厮轮流打了个遍,也没问出谁是内贼。此是后话,不提。
贾珠回府之后也没闲着,直接让人把贾政从外书房抬回了王夫人的正院,理由十分简单,那就是王夫人虽然也有腿疾,可是已经不疼不痒,应该服侍贾政这位夫主。
王夫人与贾政早已经相看两厌,想不通一向体贴的长子,为何突然把贾政抬到自己院子里来。贾珠早有话等着她:“太太,赵姨娘虽然青春已过,也不能总到二门外走动。还有探春,想给老爷侍疾是好的,出了二门,被人看了去如何是好?”
几句话让王夫人觉得贾珠还是体贴自己,现在贾府都是自己当家,要是闹出些丑事来,人家指点的也是自己这位当家主母。
因此王夫人很是把内院整治了一下,手段很是狠辣。却因整治内院占了功夫,没发觉自己这两年培养出来的心腹,一个个又不见了。
等王夫人再想与王子腾或是王熙凤联系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便是内宅,除了正院贴身服侍的丫头们,连小丫头与粗使婆子都悄悄换过。
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哪怕做这事儿的是自己的长子,王夫人也是不能忍的。可是却不得不忍,因为贾珠已经进了贡院,去赴春闱了。
林如海对贾珠的学业评价很高,可他还是不敢不全力以赴。三场出来,也是身疲神乏,吴明接上人后,贾珠只问一句府里是否安静,得了肯定答复,便靠着车厢睡了过去。
王夫人便有心想找贾珠问清楚自己那些心腹的去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休息——三年前贾珠如何与贾母、贾政等人离心,王夫人还历历在目,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等到贾珠缓过劲来,王夫人又恨不得自己当时便向贾珠问清楚的好,这哪里是儿子,哪里体贴,分明是来向自己讨债的。
听听,可有一个做儿子的告诉母亲,只管安享尊荣便好,外事有男人做主,女人不必多参与。
看看,可有一个体贴的儿子会跟母亲说,让她不必再与娘家往来,因为她的娘家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把她的孩子放在眼里?
直到此时,王夫人才知道贾珠的所有孝顺与体贴,都是为了稳住自己,好让自己不妨碍他科举。现在他只差一个殿试,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一旦说出一个不好来,别人都不会指责贾珠,而是会认为自己看不得儿子好。
想明白的王夫人,看着下不得床的贾政,只能对着自己吆五喝六,而自己也不良于行,突然发现,自己与贾政竟是同病相怜,从此都要看着贾珠的眼色过日子,就算是拿孝道也拿捏不到他分毫了。
“为什么?”王夫人不问出这句话来,死也不甘心。
贾珠一脸平静向贾政道:“大老爷那里遣人送信过来,明日一早要开祠堂与宁国府分宗,我与老爷都要过去。”
王夫人的声音更大了些:“我在问你话呢,你如此行事,是为了什么?”
贾珠还是很平静,这次看的就是王夫人:“太太可记得三年之前,我一个人在荣国府的小偏院里等死?”现在不过是轮到你们了而已。
宁荣两府分宗之事,在京里还是引出了一片水花的,不过随着春闱发榜、殿试将近,那水花也就在水面上打了个旋,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就连当事人之一的贾珠,也只是在开祠堂那一日到场观礼后,便一心准备起殿试来,全不管正院里贾政怎么咒骂贾赦肆意妄为,也不管王夫人又派出哪个见钱眼开的婆子给王家或是王熙凤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