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被他截下了,里头的内容背都背得出来,又有什么值得看的?直接扔进废纸堆里,一把火烧了便是。现在没有什么比殿试更重要。
贾珠春闱中了第十八名,便是殿试发挥的好,一甲也是不敢想的,倒不如现在就挑一挑可以去什么地方就任。林如海本意是想让贾珠考庶吉士,贾珠自己却没有这个打算——留在京里,除了收些金银或是粮食,再也没有别的物资可以收集。倒不如去一些看似贫瘠实则矿产丰富的地方,尽可能的多收集些物资。
对林如海自然不能说出这个理由,贾珠只说自己在京里住的不畅快,不如到地方任些实事。为什么不畅快,林如海比他自己还知道的多些,想想也就同意了。
殿试之前,宁国府传出了秦可卿病逝的消息,贾珠听后让管家送了一份奠仪,自己仍然看书——两府已经分宗,荣国府之人倒不必如原着一般,还要给个小辈居丧。不过分宗时京城贾家跟着荣国府这一枝的人不多,大多数还是选了嫡枝的宁国府,那排场应该也小不到哪儿去。
管家回府后证实了贾珠的猜想,宁国府这次仍要大办,贾珍左挑右选棺木都觉得不中意,正派人四九城的寻好棺材呢。哪怕人还没有入棺,僧道之流也日夜不停的念起经卷来。四王八公或是武勋之家的人,走马灯似的送祭,一条宁荣街都摆不下车马。
听到这里贾珠拧了眉,摆手让管家出去前,吩咐他务必约束好府里的奴才,无事不得外出——秦可卿就算真是先太子的私生女,也没到为了她停了殿试的份上。殿试后必排宫宴,而几世以来四皇子搞事,无不是借着宫宴……
因此便是知道自己殿试成绩又进了两名,中了第十四名进士,贾珠的脸色也一直平平,与一众强自压抑着欢喜之态的进士截然不同。
看在已经宦海浮沉的朝臣们眼里,就是稳重自持,知道他身份的人,还要赞一声不愧是国公府出身,果然宠辱不惊。就连皇帝,在听完状元代表本科进士们,声情并茂朗读完谢恩奏章后,也随手指了一下贾珠:“可是荣国公后人?”
贾珠心里再骂皇帝要把自己架到火上烤,面上也要诚惶诚恐的出列,跪下后奏道:“臣,贾珠,祖,荣国公贾代善,父,前工部员外郎贾政。”
皇帝听了微微点头:“贾代善当年也是爱读书之人,更想子孙读书,不想真让你把书读成了。”
贾珠口称不敢,自己还要继续努力等语。皇帝便让他起身,不出意外的,归列途中,贾珠已经感受到了几束隐晦的目光在打量自己。
贾珠也外放了灵魂力打量这一殿的“国之肱骨”,皇子们现在听政的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还有诸位阁老,武勋与文臣分列,看上去泾渭分明。贾赦竟然也在武将之中,不过看上去与没什么精神,象是没睡醒的样子,与身边打了鸡血似的人们格格不入的样子。六部之人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到了,林如海也位列其中,就是位置有些靠后。
这些人里,有多少人站了队,又有多少人观望,贾珠不得而知,他现在的心神,被王子腾给吸引住了。按说京营节度使要驻于营中,不该出现在殿试之上的,王子腾却来了,还站在了武将的靠前位置。
王子腾是站在四皇子一队的人。
正想着,王子腾竟回过头来,看了贾珠一眼,贾珠面色平平的回视过去,然后低下头。王子腾眼神暗了一下,很快的转过头去。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让一直注意着的贾珠心里一动,王子腾在紧张。自己不过刚中了进士,连官还没授,就算知道自己与王家生分了,王子腾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带着这个疑问,贾珠一直到三甲跨马游街去了,还在注意着王子腾。只见他在武勋中游刃有余的说笑,不时的与人低声交谈几句,看上去很是轻松。就是不时四下张望一眼的动作,与那份面上的轻松有些格格不入。
贾珠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人都愿起座八居位极人臣,却不知道显贵背后也不是完全不用付出的,光是在等待的过程之中,吃不上喝不上,就够个人受的,一般身体不好的人,怕是抗不住。
想到这里,贾珠不得不注意一下林如海,他的这位先生虽然身子已经调理得如常人一般,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站着不吃不喝,只怕也顶不住。
好在林如海是个有韧性的人,虽然不大与身边的人交谈,却一直在微笑着听人说话,不时的还点一下头或摇一下头,看上去参与感就很强。
看来自己提醒还是有用处的,贾珠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把心思用到王子腾身上。不一时,有一个小太监匆匆来到王子腾身前,贾珠赶紧用灵魂力探过去,也只听到小太监伏到王子腾耳前说了一句:“宫宴都准备好了,王爷请王大人务必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