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启程。”
“去山海极巅。”
……
贺轻候用性命担保,这绝非是他心甘情愿的。
但出于帝尊血脉的绝对压制,他竟恐惧得连一句劝解都说不出口,立马带人随着郁承期上了路。
魔界之人想进入仙界,并非什么易事,但魔宫中人却不同。
就像贺轻侯那天带着魔众们去山下迎接郁承期一样,他们都是魔界手握重权的臣子,即便仙界再怎么与魔界不对付,为了维持表面的那一层和平,总要赏魔宫几分薄面。
郁承期提出要与山海极巅的宗主见面。
可来接见他的只有其他宗门,仙界第一大宗并不赏他这个面子,果断拒绝了他。
于是郁承期便不请自来了。
山海极巅宗门前,如泛天光的结界轰然一声,骤然破碎!!
一群不速之客闯入进来,为首的男人双眸狠厉赤红,来者不善,滚滚墨袍携着浑黑的魔气,大步往里面闯。
没走出多远,面前几束金光飞驰疾来。
以江应峰为首的一众仙长出现,及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怒而威喝:“你们好大的胆子!!”
江应峰眉间怒皱,一甩衣袖,威慑之力十足。
“郁承期!那日你魔宫中人擅闯仙界,打破了边境结界,尚未有个交代!今日你又带头擅闯我山海极巅,是想挑衅我仙界权威?!”
贺轻侯本也觉得郁承期太过鲁莽,一路上想拦也没拦住。如今既然见到这群自命清高的仙长,他不得不端起架子,媚眼一挑,故作无辜,晃着手中的凭霜扇:
“哎哟~江宗主说的这是什么话?那结界分明是被一群不通人性的魔兽拱破的,它们要去拱结界,我们也不知道呀,怎能赖到我们魔宫头上?”
仙长之中立刻有脾气粗暴的长老喊话:“少来这套!不知廉耻!”
贺轻侯不高兴地“嗤”了声,正要再说,郁承期却开口了。
他嗓音哑得厉害,听起来就好像被熔岩烫过,往日漆黑的眼眸此时泛着不正常的光泽:“本尊今日前来不是为别的。”
“本尊只问一件事,本尊的师尊……顾怀曲,他在何处?”
听到这句话,江应峰脸色忽然黑了,似是气怒至极又不可置信:“你师尊?你还有什么脸提他!!”
郁承期眸底隐隐欲裂:“他真的死了?”
“是,死了!”
“……那你为何不拦着他?!”郁承期像徒然受到了刺激,牙关狠咬,眸中忽地迸出恨意,喉咙淬了血般挤出一句。
他冲上前去,黑沉的魔气随步伐四溢,若非贺轻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他险些就要一把攥住江应峰的衣襟!在几个魔众战战兢兢的阻拦下,目眦尽裂道:“你不是早知道顾怀曲在割血?!那你应该猜得到他会这么做,你为什么不拦他?!!”
“尊、尊上……莫要冲动!”贺轻侯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拽着他,手掌触碰到他的手臂,冰凉刺骨的寒意令他整个人都在抖,还是强忍着攥紧了,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来。
江应峰临危不乱,沉怒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谁能阻拦他?!更何况这是他命该如此,我们也不愿见到这种结局!”
郁承期怒意翻涌,眯起了眼眸。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命该如此?”
江应峰身后的某位长老发出一声怒哼。
他看着郁承期的眼神,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怨怒道:“尊上没有自知之明么?小曲之所以承受的这些,不正是因为你魔界的野心!”
承受什么?顾怀曲还隐瞒了什么?!!
郁承期只觉得心头被鹰爪擢紧了般,双眸因怒气而泛红:“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应峰冷冷地紧盯着他。
周围远远地围了不少的山海极巅弟子,神色紧张地观望着他们。
江应峰抬起手,在四周设下隔音结界。
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怒火,盯着郁承期道:“你可知道,当年仙主吟风之所以留下血脉……都是因为经棠!”
当年经棠一意孤行,偏要留下血脉继承他的修为与灵根,不仅如此,他还挑选了几个仙界优秀的孩子,甚至是未出生的婴儿,给他们种下魔核,为自己的血脉今后所用!
因此,仙主吟风才同样做出决定,留下自己的血脉。
目的便是为了救那些孩子。
当年,是吟风亲手将尚在晶石中、尚未蕴育出的顾怀曲交到了江应峰手里,告诉江应峰,待这个孩子及冠那一天,唯有用他的肉身血祭魔核,那些魔核……才会彻底消失。
这就是顾怀曲存在的意义。
他的命运原本就是吟风亲自决定好的,他必须要去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假如他不这么做,整个山海极巅也会逼他这么做。